将本站设为首页
收藏女强小说

女强小说

首页 书架
字:
背景色: 关灯 护眼
首页 > 解梦人之鹏城篇 > 第三十九章 我就不能享受享受

第三十九章 我就不能享受享受(1 / 1)

 那年的鹏城夜色,还裹着股未褪尽的乡土气息。

破旧的面包车碾过莲花山脚下的碎石路,车灯劈开墨色的夜,照见远处安置区低矮的红砖房——屋顶的电视天线歪歪扭扭,墙面上“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标语被雨水浸得发淡,倒与车后座几个姑娘紧绷的神情相映。

“到了,这就是临时安置点,委屈你们先住几天。”

司机师傅熄了火,车厢里瞬间灌满南方夏夜特有的潮湿与闷热,混着不远处工地传来的水泥味。

李芝薇攥紧帆布行李箱的拉杆,指节泛白——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北方老家,从广州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鹏城的某个单位,满脑子对“特区”的憧憬,却在推开车门的瞬间被现实撞了个措手不及。

和李芝薇分配在同一个宿舍的是一个潮汕姑娘,两人推开 302室的门时,夕阳最后一点余晖刚好从窗棂漏进来,照亮满室的灰尘。

“先锁门吧。”潮汕女孩说着去拧门锁,可转了几圈,锁芯只发出“空转”的咔嗒声——这门根本没法反锁。更糟的是,李芝薇按了按电灯开关,天花板上的灯泡毫无反应,连插座都没通上电。

“这咋住啊?”

李芝薇的北方口音里带着些许的慌乱,她想起老家单元楼里亮堂堂的白炽灯,想起冬天暖气烘得暖融融的屋子,再看看眼前漏风的窗户、墙角的霉斑,鼻尖突然有点酸。

两个刚毕业的姑娘挤在屋角,连呼吸都放轻了,只听见窗外蟋蟀的叫声和远处工地的打桩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就在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咚咚咚”,不轻不重,却吓得两人同时一哆嗦。李芝薇咬咬牙,抓起墙角的扫帚柄,慢慢挪到门边:

“谁啊?”

“我是某某单位的徐国胜,给你们送点东西。”门外的声音浑厚,带着点北方口音。李芝薇透过门缝看出去,只见个高个子男人站在走廊里,穿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国字脸膛上汗涔涔的,手里拎着一袋水果和几根蜡烛。

男子的北方口音,瞬间让李芝薇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她拉开了门!

开门的瞬间,徐国胜并未选择直接进来,而是先把蜡烛递了过来,然后才探头往屋里扫了一眼,看见空着的水桶,眉头皱了皱:

“没水吧?我去井边给你们打一桶来。”

没等李芝薇反应,他已经拎起屋里的空桶,大步流星下了楼。潮汕女孩拉了拉李芝薇的袖子:“这人看着挺正派,不像坏人。”

果然,很快的时间,徐国胜就提着满满一桶水回来了,而他的另一只手里还多了根手腕粗的木棍。

“水是后山井里的,干净,能洗漱。”他把水桶放在门口,又把木棍递过来,“门没法反锁,晚上用这根棍支住门,能安心点。”说完,他还怕两人不会用,特意示范了一遍——把木棍斜抵在门后,“一端顶在门框上,另一端撑着地面,结实得很。”

李芝薇看着他汗湿的后背,突然觉得自己不是那么慌了。

那晚,两根蜡烛在桌上燃着,橘黄色的光映着两个女孩子的脸,两人吃着徐国胜送来的水果,聊着各类话题,竟也有了点甜意。

日子就这么慢慢过了起来。徐国胜常来帮忙,有时候是打水、修门、修电,有时他拉着她们去几公里外的菜市场买东西——那时候莲花山周围还没有大超市,买米买油都得跑很远的路。李芝薇渐渐发现,这个男人不但风趣,做事也特别靠谱,修电路时会把工具摆得整整齐齐,做菜时会记得她不吃辣,连送她的荔枝都挑的是核小肉厚的。

情愫在日常里慢慢滋长,就像鹏城街头随处可见的勒杜鹃,不知不觉就爬满了墙。结婚那天,两人在单位分配给自己的房间里,徐国胜穿着新买的西装,给她戴戒指时,手都在抖:

“以后咱们就在鹏城扎根了!”

婚后两人很快就生下了女儿徐馨,伴随着女儿的出生,两人的生活也开始变了模样:徐国胜的职位越提越高,就连李芝薇自己的职位也在稳步提升;后面随着经济条件的提升,两人也搬出了单位发的房子,在市区买了一套商品房。

可李芝薇的心思,却随着女儿的成长越来越重......

徐馨牙牙学语时,她捧着双语绘本教女儿说话,怕女儿输在起跑线上;上小学时,她每天陪着写作业到半夜,看见错题就忍不住发火,家里的台灯常常亮到十一二点;上高中时,她天天去学校附近的书店“盯梢”,怕女儿早恋,那时书店还没改成网红咖啡馆,她就坐在角落的长椅上,点杯凉茶等女儿放学;后来徐馨考上大学,又去国外读研究生、读博士,李芝薇的牵挂没少反而更多了,每天抱着手机等女儿的微信,看见新闻里的留学生事件就整夜睡不着。

最让她操心的,还是女儿的婚事。徐馨博士毕业回到鹏城工作,进了某某公司,身边都是忙得脚不沾地的年轻人,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

李芝薇急了,开始天天往莲花山相亲角跑——那里早已不是当年她居住时的简陋木板墙,而是修了白色的廊架,贴满了彩色的资料卡,挤满了和她一样操心的父母。

她给女儿写的资料卡改了又改,从“硕士”改成“博士”,从“算法工程师”改成“学校老师”,就怕女儿的条件不够“亮眼”。

她记不清自己在相亲角待了多少个周末,记不清和多少位家长聊过,只记得每次有人问起:“你女儿这么优秀,怎么还没对象”时,心里那股说不出的焦虑,就像块湿土压在胸口。

她开始失眠,开始对着徐国胜发脾气,开始一遍遍翻看女儿的朋友圈,连女儿和男同事的合影都要追问半天——她没发现的是——这份过度的牵挂,早已悄悄变成了执念,像泥土一样堆积在一起,也引来了梦中世界的“外魔”。

此刻,梦境宫殿的碎片在眼前晃过,李芝薇突然想起那个夏夜,徐国胜送来的蜡烛光,想起安置区漏风的窗户,想起女儿小时候扎着羊角辫、举着荔枝跑向她的模样。那些曾经温暖的日子,怎么就变成了如今满心的焦虑?她看着自己兽化的爪子,看着满地断裂的藤蔓,突然觉得一阵恍惚——原来她追逐的“为女儿好”,早已在鹏城这座飞速发展的城市里,慢慢走了样。

一股汹涌的悔意与不甘在胸腔中猛烈冲撞,仿佛有无数尖利的声音在耳边低语、引诱。最终,所有压抑的情绪冲破了理智的堤坝,化作一声撕裂般的、带着血泪的嘶吼,从灵魂深处爆发出来:

“我就不能享受享受?!我就不能为自己活一次?!!!”

漆黑的魔气如沸腾的墨汁,瞬间将她全身吞噬、包裹。

这一次,她的形态不再是兽身人脸,而是更清晰地复现出她原本的模样——只是那眉宇间,凝聚着化不开的怨愤与绝望!

“唉,执迷至此……”姜老一声轻叹,正要上前助其解脱。庄语却已闪身挡在他面前,目光复杂地凝视着那魔气翻滚的身影:

“姜老,让我来吧……”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