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籍修复研究所的小院里，午后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筛下斑驳的碎金。

庄语跟着姜老站在槐树下，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姜老手中的布袋上——那布袋是粗麻布缝的，边角磨得发毛，像是用了十几年的旧物。

只见姜老蹲下身，指尖捏住布袋口轻轻一倒，一小捧湿润的黄土便落在青砖上，土粒间混着些浅灰色的碎屑，凑近了还能闻到淡淡的草木清香。

“这土是终南山阳坡的陈土，晒了三季，又混了三年生的艾草灰，软而不散，能聚土灵之气。”姜老说着，指尖蘸了点黄土，在青砖上缓缓勾勒起来。

他的指尖划过青砖时，黄土像是有了黏性，稳稳贴在砖面上，慢慢圈出一个直径约三尺的圆形。每圈一圈，姜老都会用指腹轻轻压实，土台的边缘渐渐变得规整，高度也一点点往上垒——从指节高到半尺高，垒到最后一层时，姜老突然停手，指尖在台沿处飞快地划下三道浅痕。

那纹路并非随意刻画，第一道如弯刀，第二道似竖琴，第三道呈三角，三者交织在一起，竟像极了古籍里见过的金元素古篆符号。

符号刚画完，空气中的土腥气忽然变浓，还掺了丝若有若无的金属凉意。说着，姜老又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倒出三滴清澈的液体滴在土台中央，液体渗入黄土的瞬间，台沿的三道符号竟泛起极淡的金光，像萤火虫似的闪了闪。

紧接着，姜老在台面上郑重书写咒文：“太白流精，七星守灵，乾德内守，金火莫刑，生所不化，白元用明。”笔划古朴，仿佛蕴含着某种力量。

庄语站在一旁，目光紧锁着那半人高的土台，眉宇间锁着疑虑：“姜老，这土台……真能唤醒我体内的金灵力？”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张冰凉的金符——那是晨间姜老所赐，至今未能催动分毫灵光。

姜老直起身，轻拍手掌，指尖沾染的黄土竟不留半点痕迹，反而透出一层淡金色的微光。

他解释道：“土生金，这‘养金土’的土灵之气混以《白帝咒》，能最大程度地引动你体内潜藏的‘金’元素灵力。上去吧，寻个舒适的姿势坐下。”

庄语喉头微动，抬脚踏上土台。台面意外的紧实稳固，并未陷下半分，一股温和的暖意自脚底升腾，迅速蔓延至膝盖。他依言盘膝而坐，双手在膝上结出姜老教导的“金光印”——拇指与食指相扣，余下三指伸直，指尖相对。印诀甫成，指尖便传来细微的麻痒感，如同有微弱的电流在游走。

“难道要成了？”庄语心头忽地一热！

“稳住心神！”姜老的声音在土台边上响起，沉肃如浸水的铜钟，“随我念诵，咒随气走，勿滞于喉。”

庄语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暖阳落在脸上，令人昏昏欲睡，他却不敢有丝毫松懈，目光紧锁着姜老的双唇。

“七气飞精，西华金灵。”

姜老话音落下的瞬间，小院里的风骤然停息，老槐树的枝叶凝固不动，连远处秦嫂择菜的声音也恍惚远去。

庄语跟着念，咒语在喉咙里滚过，竟带着股金属般的脆响，他能清晰感觉到，念到“金灵”二字时，胸口两肺处轻轻跳了一下，像有颗小石子落进了水里。

“龙变九道，万物自生。”

第二句咒语出口，土台的暖意愈发炽盛，暖流顺着脊椎往上爬，绕着两肺打了个圈。庄语的指尖开始灼热，结印的双手间，一丝极淡的金芒倏忽闪现，快得如同错觉。

他心中微惊，正欲睁眼，姜老的声音及时传来：“闭目凝神，随咒而行，放空杂念。”

“日月过度，飞羽陆冥。幽虚玄真，三合七成。”

咒语一句句往下念，庄语似乎渐渐忘了周遭的景象。然而，当念至“三合七成”时，异变陡生！

庄语心跳如鼓，一股灼热的“火意”自心底猛烈腾起！他手中的火印骤然亮起，心脏处仿佛有火苗跳动，且愈燃愈烈！更糟的是，两肺处好不容易引动的那一丝“金”属性灵力，竟被这心火强行吸扯过去，瞬间化作燃料，使得那心火燃烧得更加狂暴！

一旁的姜老立刻察觉了庄语体内的剧变！“唉，睁眼吧！”姜老叹息道。

庄语睁眼，满脸愧色欲要道歉，却被姜老抬手制止：“非你之过，是我低估了你体内火灵对本命‘金’属性灵力的压制！”

姜老迅速取出三颗晶莹剔透、水汽氤氲的丹药，“这是‘水灵丹’，你先吞服一颗，余下两颗含于口中！听我号令再吞！”

“好的！”庄语接过丹药，重新盘坐，依言吞下一颗，口中含住两颗。只是这样一来，念咒便困难了。

“暂时不用管，念咒哼吟即可！此步十分关键，是以水之灵力压制你体内暴走的火灵！”姜老沉声提示。

咒语声再次在小院中响起。当念至“日月过度，飞羽陆冥。幽虚玄真，三合七成”的紧要关头，庄语心脏处的火焰果然再度汹涌，并且贪婪地吸卷着肺部的“金之灵力”！

“吞第二颗！”姜老厉喝！

第二颗“水灵丹”入腹，化作一股清凉磅礴的水灵力，如冰瀑浇灌，瞬间将那肆虐的心火彻底扑灭！

“吞下最后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