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别怕,三皇子想来不敢对您怎么样,不然也不会放奴婢们进宫,您这几日都怎么休息好,也没吃什么东西,可得保重身子才好。”
沈归荑知道这些道理,她也确实不担心三皇子会现在对她下手,但她害怕他会拿她去威胁控制段灼。
她望向屋外被云层遮蔽的月光,揪紧了被褥。
段灼,你这会在哪?一定要平安无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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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的早朝,三皇子如往常一般代理朝政,他穿着皇子的朝服,站在龙椅之前的位置上。
那个仿若绽着金光的龙椅,就像是诱人的罂粟,让人移不开眼。
他的好二哥已经折在了此处,而他将最终坐在这里,号令文武百官。
光是看向底下乌压压的人群,他的胸口都会升起万丈豪情。
大雍分大小朝,大朝每半月一次,五品以上的文武官员都要参与,小朝则每日都有,只有重臣才有资格。
三皇子代行朝政以来,这是第二回的大朝,他缓慢地抬了抬手:“诸位大臣都起来吧,有事起奏无事便可退朝。”
他很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他算是伪装与忍耐力极好的,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接连由礼部、吏部禀明了接下去的大事,官员调动等,眼见没有人再启奏,他便准备散朝。
不想他的手刚抬起,就见人群中有人走了出来:“臣有事启奏。”
这是兵部尚书夏侯大人,三皇子认得他,此人刚正不阿,原先的兵部是又文臣担任,却一直管不好底下的官员。
直到初夏侯大人上任,他一到兵部,便将原本一团糟的兵部上下打理得服服帖帖。
更知道此人曾跟着肃王打过仗,心中便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听他道:“臣以为,二皇子及肃王谋逆,此案疑点重重,锦衣卫指挥使段大人,从太原搜集了新的证据,应当交由大理寺重审此案。”
此言一出满庭哗然,虽说这不是头一个站出来说二皇子与肃王无辜的,但先前那些都被拖出去,当做从犯给扣下了。
可夏侯大人不同,他的家世背景尚且不说,便是他才朝中的影响力就是举足轻重的。
原本寂静无声的大殿,因他的发声,蓦地变得吵嚷起来,三皇子的脸上也跟着黑了下来。
他虽有大才,但也多是批阅奏章的纸上谈兵之说,应付起这些大臣来,甚至不如二皇子有法子。
他只能朝身后的禁军首领使眼色,那人立即站了出来对峙道:“休得胡言,段灼乃肃王的女婿,他所呈之证据怎可当真,你怕也是肃王的余党,来人啊,还不快将此人给押下。”
“敢问臣犯了何罪,凭何抓臣?臣只不过是提议重审此案,锦衣卫办案向来秉公执法,段大人更是连自己的舅父都能亲自审查,又怎么会包庇肃王?还是说,这里面真有什么冤情,才让大理寺不敢重审?”
那人被怼得哑口无言,三皇子只能阴沉着脸道:“父皇已拍板定案的事,还能有假?难道夏侯大人是质疑父皇?”
“那不过是严旻玺的一面之词,陛下尚在病中一时急火攻心,听信了奸人谗言也是有的,如今既有新的证据,为何不能重审,前日听闻陛下已经醒了,臣想面见陛下。”
“臣觉得夏侯大人所言有理,还请陛下重审此案。”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越来越多的人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他们之中有武将也不乏朝中重臣,人数多到已经让三皇子无法控制的地步。
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他不明白,为何前一刻他还在幻想坐上那个位置,该如何更好地治理天下,如今却要面对这样的棘手场面。
“你们放肆!”
三皇子挥了挥衣袖,便要走,不想夏侯大人竟追了出来:“您若不同意重审此案,那臣等便恳请面见圣上。”
“若您不同意,臣便在此长跪不起。”
说着竟真的跪了下去,起先只有他一人,紧接着越来越多人跟着跪了下去。
三皇子见场面已经控制不住,这才在众人的掩护下撤回了后宫。
而与此同时的沈归荑,正坐在殿内用早膳。
她这两日虽没有被禁足,但也是走哪都有一群人跟着,她只能去皇祖母那探望了一二,确认她老人家恢复的不错,其余时间都被困在翊坤宫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