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好点了吗?”他声音里是满满的担心。
“好多了,上午做ct医生说我没什么问题后,就好了大半了;刚刚午觉睡醒,又好了另一半;现在看到你这束花已经生龙活虎了。”程登登喝了一口冰的咖啡。
她只提身体不提情绪,他问的便只有身体无关情绪。
“那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出院?”他问道。
也许是在病房里待着没活动,程登登觉得牙关紧了下,打了个寒颤。
再看看姜森脸上细微的薄汗,她将冰的那杯递给了姜森,道:“你喝这个,我还是喝热的吧。”
姜森顺手接过,她接着说:“明天早上再检查下,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他将嘴唇印上她刚刚喝过的杯口,仰口喝了一口。
程登登看着他仰头咖啡的样子,觉得他前额细碎的刘海、他清秀的眉眼、高挺的鼻子,轻抿的嘴唇以及修长的颈脖都很好看。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衬衫,也许是有些热,双臂的袖口都卷上去了半截,露出的小臂线条明显。
他真的很好。
好到程登登低头看到穿着一套病号服、盘腿窝在病床上的自己时,觉得自己有些配不上他。
姜森带来的花被她放在病床桌板上,向日葵和郁金香她都认识,姜森像纯白的郁金香,圣洁而美好,她像旁边那两三根她叫不出名字的绿色配叶。
程登登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时,他没有注意到。
而此刻,垂头坐在床上一言不发的程登登,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将手中的咖啡放在了床头柜子上,又将程登登桌板上的咖啡转移到了床头柜子上。
然后轻轻牵起她的手,温柔出声:“怎么我喝口咖啡的功夫你就魂不守舍了?”
程登登抬起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姜森有些慌神。怎么突然哭了?
他凑近了些,抱住她。
她在他的怀抱里失声痛哭。
他轻轻顺着她的后背。
良久,她止住了哭声。
接过姜森递过来的纸巾,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擦着自己刚刚毫无顾忌释放的情绪。
“你的衬衫上有我的鼻涕。”程登登感觉好些了,指着姜森的肩膀处,边抽搭边说。
姜森被她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说起来,她这两天好像情绪波动特别大。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一会儿他需要好好查一下这种情况是否正常,姜森在心里暗下决心。
“你过来一点。”程登登对姜森说。
姜森坐回原位,程登登重新抽出两张纸巾,一点点擦着姜森的衬衫。
神情认真,不言不语,仿佛在修补稀世的珍宝。
程登登手上的纸巾都被搓得有些碎了,白色的纸屑在黑色的布料上格外明显。
程登登停了下来,她把手上残破的纸巾扔向床边的垃圾桶,然后一下一下拍着姜森衬衫上的纸屑。
他看着她的动作,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任由她的手在自己肩头一下下拍打着。
“登登你这是在干什么?羞羞的铁巴掌?”陆露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她已经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了,她觉得如果自己不出声阻止,程登登能这样拍到太阳下山。
程登登如梦初醒般看着走进病房的陆露,又看了看姜森。
前者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后者满脸心疼。
“不好意思。”程登登坐正了些,伸手向桌板上伸去,却发现咖啡已经不在那儿了。
姜森捕捉到她的动作,将床头柜上的热咖啡递给她,说:“担心你烫到自己。所以移开了。”
程登登接过咖啡,喝了一口,将咖啡放回桌板,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