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她,她们的面貌逐渐变成了她的模样,如同复制粘贴一般,密密麻麻的,如同一个个巨大的蜜蜂复眼,从四面八方而来。
李期邈面色发白,紧握着双手,死死盯着那一副副相似的人脸。
碰,咚,咵咵咵。
拳头,双腿,以及头颅,只要能动的四肢都被她当做了武器,咬紧牙关,一拳又一拳地打退着蜂拥而至的敌人。
可,打退了前面的,后面和头上的敌人们拉着她的头颅和腰身,想要将她撕裂开来。
她双手使劲,像是陀螺一般疯狂撞击着想要她身体的怪物。
碰,碰碰,碰碰。
她头晕目眩,像是摆在木座上的舞者,脊背被木头穿透,只能机械着重复着别人事先调好的动作。
她旋转,伸手,双手向上向下向左向右打去。
她的双手已经不同程度地受到了撞伤,破皮后,又磨了肉,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地上,深处可看见那森森白骨。
她好像没有感觉到痛觉一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即使是死,她也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不会让这些怪物得到她的一只胳膊。
她的身体如同即将要被五马分尸一般,疼痛以及骨头的错位,让她眉头紧皱,她看着自己毫无办法离开的原地,想要往前迈步,却有种脊柱拉扯的痛苦。
原来,她这脊椎就是那固定舞者的那根木棍啊。
舞者被木棍固定,只有在木座上才是完整。
人类没有脊椎,只能像个蠕动的爬虫一般苟延残喘。
她的后背突然被一只怪物猛烈地撞击了一下,只听那咔嚓一声,剧烈到能够让人失去知觉的疼痛从胸口传到大脑。
她的脊柱裂开了。
维持不了站立的姿势,她瘫倒在地上,下半身却牢牢固定在地面上。
她保持着爬服的状态,做出了一个令怪物都疑惑的举动,她直接抱住一个怪物的头颅,让她将自己的双脚也撞成骨折。
砰,那怪物消散,她双颊苍白,脸上却浮现出奇怪的喜悦来。
她用手抓着一个怪物的脚踝,在她张着嘴巴要将自己吞进去的时候,她一个借力,从她胯下过去。
她像是个被切割成一块又一块的蚯蚓,在地上用着两只还能动的双手,穿梭在那些怪物的脚下。
怪物们只是愣了一秒,便趴了下来,四肢着地,嘴巴向下,试图用尖牙咬掉那试图逃跑的肥肉。
可是李期邈一获得自由,便疯狂挥舞着两只胳膊,抡出了火星。
她穿过一个一个想要啃咬自己的怪物,只用拳头打了一下,将她们的手她们的嘴都打歪之后,毫不恋战,就钻了出去。
怪物多,是劣势也是优势。
有人曾经说过一个杯子里,装了满满的石头,却可以再放入一些沙子,装完沙子后又可以装水。
怪物们已经聚满了这片区域,手挨着手,头碰着头,没有多少活动的空间,但她们下面却还是可以钻的。
李期邈游荡在这些怪物之中,虽然可以逃跑,但迟迟找不到出口,这样下去,最后只会是她筋疲力尽。
怪物边缘的地方,李期邈摸了摸,是一个结界,触手冰凉,柔软如同孩童腹部。
所以她在那个婴儿肚子里?
李期邈漠然地看向那些怪物,嘴角是残忍的微笑。
她没有退路。
安详睡在母亲怀中的婴儿,突然哇哇大哭了起来,他捂着肚子,丝丝缕缕的疼痛如潮水一般打在他的心口。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他蜷缩着,稚嫩的双手锤着肚子,双脚不断地蹬着。
“唔。”抱着孩子的女人似乎被他踢到了一下,睫毛在不断颤抖。
柳玉淑,快醒了。
“哇。”小婴儿吐出一口鲜血来,内脏包裹着李期邈的血液从他口中喷出。
柳玉淑睁开了眼。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地上那一滩血水慢慢凝聚出了一个人的身影,李期邈半跪在地上,疯狂咳嗽着。
柳玉淑站了起来,她低头看向那奄奄一息的小婴儿,将怀疑的目光放在了李期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