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然笑了笑,听出云罗声音软了不少:“好了,让我送你回去吧,一会儿你又得感冒了。”
谢允然将云罗送回寝宫。
次日,云罗还迷迷瞪瞪之际,忽有太监尖着嗓子喊:“皇后娘娘宣三公主觐见。”
云罗心下甚疑,梳洗好后,赶至皇后娘娘处理后宫庶务的凤仪宫,顿时倒吸了一口气!
只见地上,以白布蒙着一具尸身!
孙皇后与皇帝,都端坐在上座,脸色阴沉,大皇子凤啸礼,随着孙皇后,坐在下座。看来,这名死者,身份并不简单。
她心中咯噔一跳:“母后,不知这是……”
“这是什么?”孙皇后冷声一笑,“来人,揭开白布!”
白布掀去,里面赫然是一张恐怖的人脸,整张脸都被人用刀子,划了整整二十多刀,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形状可怖!
死者,正是大皇子的亲母:李夫人。
李夫人宫婢出身,上不得太满面,生出大皇子凤啸礼后,就被抱给孙皇后抚养。小时候,云罗不止一次怀疑孙皇后会对李夫人下手,但李夫人十分知情识趣,从不与凤啸礼谈骨肉亲情,见了凤啸礼就绕道而行,孙皇后念在她是大皇子生母的份上,竟然留了她一命。
李夫人死了,和自己有何关系?而且还和几年前,圣宠的张贵人死状一模一样!
“母后,究竟是何人这样歹毒,竟然下此毒手,害死李夫人?”
“何人?这可就得问你了!”孙皇后冷冷道。
“母后这是何意?”
“你瞧瞧李夫人手里,捏的是什么。”
云罗顺势看去,只觉浑身汗毛倒竖,李夫人手里,攥着一支粘着血迹的累金丝红宝石朱钗,这是当年父皇送给她的,只是云罗不甚喜爱,平时也很少佩戴……
“这支金钗,可是你的?”皇帝凤宏远寒声问。
“是。”云罗敛了敛心神,答道。
“昨晚你去了哪里?”皇帝问。
“回父皇的话,昨夜孩儿疲惫至极,一直在佟贵妃的寝宫休息,不曾离开宫中一步,有贵妃宫里的侍婢太监为证。”
“哦?”孙皇后看了她一眼,“传贵妃殿昨晚守夜的宫人。”
一名丫鬟上来,哭哭啼啼告饶命,原来昨晚她贪几分瞌睡,竟然打盹儿了。
云罗当然知道是谎话,昨晚谢允然乃找她之际,这名丫鬟还在殿前一名太监调笑,这名丫鬟,恐怕是孙皇后放在贵妃殿里的细作吧。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四年前,张贵人毁容被杀一案,是不是也和你有关!”
皇帝一怒之下,拍案而起!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父皇,仅凭一只金钗就能定儿臣的罪么?父皇平日的英明神武哪儿去了?倘若是有人偷了儿臣的金钗,嫁祸给儿臣,这又是作何解释?且儿臣与李夫人、张夫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要加害她们两人?这对儿臣有何好处?”
皇帝眯了眯眼,审视了云罗一番,默不作声,又坐了回去。
当年,他实在是太宠爱张贵人了,张贵人被害,他把整个彩丝殿杀得干干净净。此番李夫人与张贵人死状相似,他心思大乱,竟然有些武断了。
云罗也在思忖。
此事应该不是孙皇后所为,这么多年了,孙皇后想下手,自己还未出宫这前,多得是比这更好的机会。此番这样针对自己,不过是顺手推舟,借机除掉自己罢了。
那么凤云溪呢?
不,不可能是她。倘若凤云溪要杀李夫人,嫁祸给自己,绝不可能用当年,凤云溪杀张贵人的方式。张贵人的事,云溪一直避之不及,怎么会主动让皇帝想起,惹祸上身?
那么究竟是谁,与李夫人有怨,还要嫁祸给自己?
“此事,终究也是哀家武断了。”
孙皇后瞧出皇帝似有松动,自然不会让皇帝自责,主动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仅凭一只金钗,就断定云儿做出这等有为纲常之事,的确是说不通。不过,云儿,你的确难脱干系,云儿就暂且先在泠香院住上一段时间,待此事查明,再来定夺,皇上,您看可好?”
皇帝沉吟片刻:“就这样办吧。”
泠香院,其实就是一处破败的冷宫,当年凤云溪就是将她骗到自己,关了一天一夜,害她落下了病根,这些年身子一直弱不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