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头的悲伤苦涩,悉数涌出。林将与知道,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自己的错。
为什么当初明知道是长公主设的局还要去?为什么明知道是陷阱还要跳?现在又把事情弄得一团糟,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言浔倾身上前,拉开了林将与的手臂,看着那人哭红的眼睛,一颤一颤的吸着鼻子,脆弱无助的模样,实在是令人心疼。
这哪里还是平日里那个清冷孤傲,不可一世的相国呀,分明就是个委屈巴巴的小可怜嘛!
“哎呦呦,快别哭了!”明眸一闪,尽是疼惜,抬手为林将与拭泪,言浔柔声哄道:“瞧把你给可怜的,你是朕的心肝儿,朕选你,选你还不行嘛。”
一听这话,林将与登时破涕为笑,又撅起嘴来,面上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傲娇,任性的说,“哼!敢不选我。”
言浔没说话,又坐了回去,指尖的按揉还在继续。
二人对视,墨瞳之中水光明明闪闪。林将与忽然犯傻问,“阿澈,你说的那个穴位在哪儿呀?”
言浔闻言,指尖力道微重,示意对方说,“不就在这儿嘛!”
“到底在哪儿呀?”林将与像没听见一般继续问。
“这呀!”言浔又按了一下,耐着性子回答。
“我找不到。”林将与垂眸时是满脸的落寞,抬眸后又是满面的欢喜,笑着说,“只有阿澈能找到。”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言浔骂他,“傻瓜。”
一夕之间,墨瞳骤敛星光,林将与挽唇一笑,又忙假意板起脸来,郑重其事道:“叫卿卿。”
羞赧一笑,言浔凑上前去,趴在那人耳边,轻轻的唤,“卿卿。”
柔风吹来,吹得耳朵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长影当即整身侧了过去,顺势揽住言浔。
此一刻,二人离得极近,鼻息交错。
“快!亲亲我。”林卿卿登时又撒起娇来。
被环腰揽着,言浔没再挣脱,转而阖目亲了那人一口。
可谁曾想移唇之际,林将与又倾身追上前来。
“卿……”言浔躲闪不及,只感觉腰际一紧,紧接着便被林将与捞着起身,带进怀中,继而滚身向内,锁在贵妃榻里。
榻间狭窄,二人身形紧贴,覆在言浔腰际的大手忽然撩开下袍向内抚去。
“哎呀……卿……”挣扭推搡间,言浔呼出一声,“你又来!”
“不准推我!”手间力道瞬间加大,不让小人儿挣脱分毫,林将与环着言浔,强硬的开口道:“早知道会是这样,荆珥宴回来的那次就不该放过你。你可把我害苦了,你知道我想了多久吗?”
“你……”眨了眨眼睛,小人儿面上浮起一抹急红,缓缓垂眸,羞答答的说,“坏人。”
……
林将与睡得昏昏沉沉,待到醒来,已是第二日傍晚。
昏黄的日光隔着窗户纸透了进来,脑海中的记忆还是那么清晰,可此刻贵妃榻上却只剩自己孤身一人。
“阿澈……”林将与凭空唤了一声,得来的却只有一片的静默。
这是怎么回事?
林将与于错愕中醒神,猛然坐起,只觉头疼欲裂。
抬手扶额,垂目下望。只见薄毯滑了下去,露出的依旧是整装衣袍,除却腰际的束带不再之外,一切都还是一如昨夜睡去时的模样。
不对呀!他和言浔不是……
坐在榻上,墨瞳涣散失焦,呆呆的望着前方,良久,“是……梦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面上难掩失望。
春梦了无痕,剩下的,唯有一抹孤影和无尽悲伤。
林将与在榻上坐了许久,一动不动。直到某一刻,颔首垂头,长影似颓然倾塌。
就在此时,只听“吱呀――”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