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的车穿过蓉城的老巷，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轻微的“咯噔”声。肖梓阳坐在副驾，目光落在窗外——巷子里的墙面上爬满绿藤，偶尔能看到挂在门口的红灯笼，和远处高楼的霓虹形成奇妙的对比，像一半是旧时光，一半是新红尘。他手心里攥着那枚“魅色”徽章，冰凉的金属边缘硌得指腹发麻，脑子里全是张叔说的“查到线索”，心跳比平时快了半拍。
“肖先生，张叔在‘老蓉城菜馆’等我们，那家店的夫妻肺片很有名，张叔说让你尝尝正宗的蓉城味。”小陈侧过头，笑着说。他看肖梓阳一路没怎么说话，知道他心里惦记二师兄，想找个话题缓和气氛。
肖梓阳点点头，勉强笑了笑：“谢谢。”他现在没心思琢磨味道，只盼着快点见到张叔，听到关于小武的消息——哪怕只是一句“他还活着”，也能让他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车子停在菜馆门口，木质招牌上“老蓉城菜馆”五个字漆得发亮，门口挂着两串干辣椒和玉米，透着烟火气。肖梓阳跟着小陈走进店里，张叔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摆着一壶茶，看到他进来，赶紧招手：“梓阳，快坐，菜刚点，等你来了再上。”
肖梓阳坐下，刚想开口问线索，张叔就先递过一张照片：“你看看，这是我让人在‘魅色’附近拍到的，上周三下午，有人见过这个年轻人在酒吧门口徘徊，跟你说的小武的样子有点像。”
照片有点模糊，是在街角拍的，画面里的年轻人穿着蓝色粗布衫，背着个帆布包，正往“魅色酒吧”的方向看——那粗布衫，肖梓阳一眼就认出来，是他去年给小武缝的那件，袖口还有个小小的补丁！
“是小武！”肖梓阳的声音有点发颤，手指轻轻摸着照片上的人影，“张叔，这照片是上周三拍的？那他现在……”
“别着急，”张叔按住他的手，语气放缓，“拍照片的人说，这年轻人后来进了‘魅色’，大概半小时后就出来了，脸色不太好，像是跟人吵过架。之后有人看到他跟着两个穿黑衣服的人走了，往巷子里拐，再之后就没人见过他了。”
“穿黑衣服的人？是不是周虎的人？”肖梓阳追问，心里的急又上来了——小武肯定是被周虎的人带走了，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受委屈。
“大概率是。”张叔喝了口茶，眉头皱起来，“周虎在‘魅色’周围安排了不少人，明着是‘看场子’，暗着是盯着那些‘不听话’的人。小武肯定是在酒吧里跟周虎的人起了冲突，才被盯上的。”他顿了顿，又说，“‘魅色’在蓉城中心的‘锦里巷’，离这不算远，但那一片都是周虎的地盘，你要是直接过去，容易被他的人注意到，得先打听清楚情况。”
肖梓阳点点头，把照片揣进贴身的口袋，像揣着救命的稻草：“张叔，我想今天就去‘锦里巷’打听，说不定能找到见过小武的人。”
“也好，但你记住，别暴露身份，别跟人起冲突。”张叔叮嘱道，“我已经让人跟巷子里的一个杂货店老板打过招呼，你去了报我的名字，他会帮你留意周虎的动静。”他说着，把一张写着地址和名字的纸条递给肖梓阳，“杂货店叫‘老杨杂货铺’，老板姓杨，是个老实人，在巷子里开了二十年店，什么事都知道点。”
菜很快端上来了，夫妻肺片、麻婆豆腐、回锅肉，都是蓉城特色菜，香气扑鼻。但肖梓阳没什么胃口，只随便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张叔看他心急，也没劝他多吃，只让小陈把肖梓阳送到“锦里巷”口，自己则留在店里，继续让人查周虎的行踪。
小陈把肖梓阳送到巷口，叮嘱道：“肖先生，要是遇到麻烦，记得给我打电话，我马上过来。”
“好，谢谢你。”肖梓阳点点头，转身走进“锦里巷”。
巷子不宽，两旁是低矮的商铺，有卖小吃的、卖日用品的、还有几家小服装店，门口挂着五颜六色的招牌。肖梓阳按照张叔给的地址，往里走了大概一百米，就看到了“老杨杂货铺”——铺子不大，门口摆着几筐水果，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坐在门口的竹椅上抽烟，手里拿着个旧收音机，放着蓉城本地的戏曲。
“请问是杨老板吗？”肖梓阳走过去，轻声问。
老人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你是张老板介绍来的？”
“是，我叫肖梓阳，想向您打听点事。”肖梓阳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张叔的纸条，递给老人。
老人接过纸条看了看，把烟灭了，站起身：“进来聊吧，门口人多眼杂。”
肖梓阳跟着老人走进杂货铺，铺子里摆满了各种东西，油盐酱醋、针头线脑，还有些小孩子的玩具，空气中弥漫着酱油和肥皂的混合气味。老人从柜子里拿出个搪瓷杯，倒了杯热水递给肖梓阳：“你要打听周虎和‘魅色’的事吧？张老板已经跟我说了。”
“是，”肖梓阳接过水杯，“我想找我师弟林小武，他上周三在‘魅色’附近失踪了，有人说他跟周虎的人走了。您在这开了这么久的店，有没有见过他？或者听过什么消息？”
老人叹了口气，坐在小板凳上，眉头皱起来：“周虎那小子，不是个东西！这巷子里的人都怕他，他的‘魅色’酒吧，表面上是喝酒的地方，暗地里不知道干了多少龌龊事——逼艺人签霸王合约，收保护费，谁要是敢不听话，就找人造谣，或者直接派人教训。”
他顿了顿，接着说：“上周三下午，我确实见过一个穿蓝色粗布衫的年轻人，跟你说的差不多，二十岁左右，背着个帆布包，在‘魅色’门口转来转去，像是在找人。后来他进了酒吧，大概半小时后就出来了，脸色很难看，还跟门口两个穿黑衣服的人吵了起来。那两个人是周虎的手下，叫‘黑哥’和‘瘦猴’，平时在巷子里横着走。”
“他们吵了什么您知道吗？”肖梓阳赶紧问。
“离得远，没听清太多，只听到那年轻人喊‘你们把人放了’，还有‘合约是假的’之类的话。”老人回忆道，“之后那两个黑衣人就把他拽进了旁边的小巷，我再没看到他出来。后来我问过巷子里的清洁工，他说那天傍晚在小巷里看到一件撕碎的蓝色粗布衫，还有几滴血，不知道是不是你师弟的。”
“血？”肖梓阳的心猛地一沉，手里的搪瓷杯差点掉在地上，“您确定是蓝色粗布衫吗？”
“确定，跟你师弟穿的一样，我记得袖口有个补丁。”老人点点头，语气里带着惋惜，“那年轻人看着老实，肯定是被周虎的人骗了。周虎最近在搞什么‘艺人选拔’，说是选新人，其实是找听话的，谁要是敢揭穿他的把戏，就会被他盯上。”
肖梓阳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小武肯定是知道了周虎的阴谋，比如霸王合约的事，才会跟周虎的人起冲突，被他们带走。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小武有没有受伤，周虎会不会对他下狠手。
“杨老板，您知道周虎现在在哪吗？或者‘魅色’酒吧晚上什么时候人最多？”肖梓阳问，他想晚上去“魅色”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
“周虎一般晚上七点左右去‘魅色’，他每次去，都会带十几个手下，排场很大。”老人压低声音，“你可别直接去找他，那小子心狠手辣，你一个人根本斗不过他。要是想打听消息，晚上可以去‘魅色’对面的‘李记面馆’，老板姓李，跟我关系好，他见过不少周虎的事，说不定能告诉你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