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之中,老祖宗维持许多年的心若止水,被打破了,起了层层的波澜。
齐文鸢有些不忍,握住祖母的手,开口劝慰:“祖母,姨娘她可能只是一时糊涂。您要实在不忍心,我跟娘亲就原谅她。”
首先表明自己的立场态度,不一定置柳若棠于死地,让祖母宽心。
毕竟,老人家的心肠子软,儿女犯的过错,都会毫无原则的一并原谅。
果然老祖宗神色稍和,冲齐文鸢笑了笑,赞赏道:“鸢姐儿,难为你一片善心。但能不能免除罪行,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孙女的以德报怨,不计较,让老祖宗格外的刮目相看。十几岁的女子,能有如此的胸怀气度,当真是不凡。
“如雪,你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头,娘亲一直想着去弥补。眼见着玄镜有了出息,我也是打心眼里的开心。”
老祖宗侧过头,神色复杂的望着儿媳,口气里道不尽的自责。
早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的结局。早在几年前,她就该干涉的。
虽然送走鸢儿是她的主意,但儿子不动声色的承担了一切。后来的夫妻失和,与这件事有脱不了的干系。
莫如雪微微一笑,满脸的倦怠。如今,她什么也不想要,只想命运还自己和女儿一个公道。
轻启朱唇,莫如雪的口气疏离,缓缓的道:“娘亲,一切都是如雪的命,与旁人无关的。”
唉。深深叹了口气,老祖宗的眉眼间满是纠结,两个儿媳,一个是亏欠,一个是骄纵。
哒哒的马蹄,奔跑在宽敞的街道。谁也不知道,从此刻开始,有些人的命运,已经写好了结局。
满城烟沙,斜阳古道,冷风轻拂,静好的岁月浮沉。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但已然不是昨天的。
六扇门的路途漫漫,祖孙三人,坐在马车中,各怀心事。彼此的呼吸声,掩盖在马蹄的哒哒声中。
作为陈朝的权利中心,凤翔的府衙名称沿用古代的六扇门。六扇门比邻紫禁城,更突显出地位的非凡。
一般的平头百姓,听闻谁家人被六扇门抓去,都会吓的脸色苍白,名头可见一斑。
马车到达六扇门之时,府门前已被人围观的人,挤得水泄不通。车夫皱着眉头,不断吆喝比划着,这才腾出一条路来了。
围观的众人瞧见齐文鸢祖孙三人,都震惊的屏住了呼吸。中间的老夫人端庄威严,左侧的中年美妇,仪态楚楚,右侧的少女,眉目如画,姿色倾城。
当真是人中龙凤啊,有些人不由得自惭形秽,低下头来。
当然,绝大多数的男子,目光紧紧的停留在齐文鸢身上。一边感叹世上竟还有如此清丽绝俗的女子,一边情不自禁的瞪圆了双眼。
不理会众人的喧闹,三人相扶着径直往衙门里去,车夫在前面唯唯诺诺的引着路。
老祖宗甚少出门,所以,闻见周围的嘈杂,不由得脸色微变,紧紧蹙着双眉。
还未到升堂时分,居中的朝堂上,空空荡荡。两排却已站满了挺拔的狱卒,手中持着长长的棍棒,面上的表情,格外的冷峻。
齐文鸢倒抽了一股冷气,心生感慨,原来与电视中审犯人的摆设如出一辙。
侧头望向那些个狱卒,个个面无表情,仿似雕塑一般,倒还真是训练有素。
殿外的人群,叽叽喳喳,相互的议论纷纷。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力被齐文鸢吸引,纷纷猜测这样绝色的女子来自哪里。
一想到侄女要跪拜在这大殿之上,认罪伏法,老祖宗就紧张的身子微微发颤。
活了大半辈子,她还从未与官府打过交道,更别提与六扇门有什么纠葛。
凤翔的百姓心知肚明,但凡是被六扇门的人捉拿归案的人,定然罪大恶极 ,罄竹难书。
所以,从小教育膝下的儿女时,用的也是相同的话:你要是为非作歹的话,会被六扇门的人抓去的,那里进去容易,出来可就难得紧了。
“升堂。”
洪亮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殿,一名威武的侍卫站立在朝堂前呼喊着,望着外面的围观的百姓,神色凛然。
“威武。”捕快们整齐的晃动着手中的长棒,发出“嗒嗒”的声音。
莫玄镜穿一身官府,威风凛凛的从屏风后走出,目若朗星,有种说不出的威严。
翼翼然在堂上坐下,神色严峻的扫了一眼围观的众人,莫玄镜敲响了手中惊堂木。
嘈杂的人群,忽然静寂下来。对眼前的年轻的大人,心中生出了些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