觑眼,我琢磨着她反常状态,
“徵儿一顿家宴吃到了几时?”略带些责备,略带些质问,成毓太妃一行人,却来的说不巧也很巧,话里话外都像是一直在等待着什么结束一样。
正待我实在理不明白突变情形时,一声“臣妾先行告退。”将我本是转移到太妃身上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姐姐。
难道是池文溪的话影响了我,怎地我就这么没有主意。
“萍澜需要母妃在身旁,你先跪安吧。”
“谢太妃,臣妾告退。”
“姨妃近来身子不爽,更该留心多加休养,朕本欲与皇兄晚些时候再去长乐宫给姨妃请安。却……”
“却不想哀家自己个儿先来了?”落座的成毓太妃剑眉一挑,不待沂徵说完,登时便有了脸色。转转脸,状似突兀见到侍立一旁的自己,倒换了颜色,“你这丫头,春寒料峭了,出来也不给哀家打声招呼,要是凉着了身子如何是好?”
不给哀家打声招呼?我愣呆了一下,沂徵以池文溪亲身捧至凤袍前去长乐宫耳室迎我,若说她不知尚且可以理解。那,在池文溪为我换衣,沂徵去向她请安之时,沂徵难道就不曾说及今日之事,而以她与沂徵的近乎母子情分,她必是会问询沂徵因何而来的。
那么……
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或许池文溪的话,我该斟酌思虑一番了。
“这是臣妾的不是,还请太妃责罚。”
沂徵见我认错,太妃又是多时不言语,便笑着搪塞道,“皇后一项敬重姨妃,今日倒是朕的不是,走的仓促,还望姨妃莫要动气才是。”
“太妃并无不快之心,圣上此言太妃怕要是伤心了。”太妃身边的孚英姑姑接过话茬儿,说不出来的话也是呛人的很,“太妃自是在意皇后娘娘的身子。想皇后娘娘居于长乐宫中,太妃必是三餐细心叮嘱,凡事都交代奴婢照应看拂。”
经此一听,我倒也怅然很多,这些子话就是坐实了池文溪的告诉。我与沂徵相望而视,我迎上他略显愧疚的眼眸,投给他心无责难的放心眼色。从来,我这位皇后不曾做过什么大事,那么今日起,就让我也为这江山出一份力吧。
我的手中,也曾染过鲜血,灵妃如此。那么,未来,如果真是那般,太妃,也同样如此!
……
唇枪舌战总会有结束的时候,我没有再于太妃一同回到长乐宫,而是去了许久未曾踏足的永孝宫。那一方池塘依旧冷清,盛夏不到,满湖荷花的美景自然无福欣赏的到。然而,精装美饰的良贵妃一样会‘赏心悦目’。
“皇后娘娘驾到--”太监尖锐的通传声萦绕耳际。令我有些恍然,倘若输了,被唤作皇后之人是姐姐时,我又哪里自处?
天空中连朵像样的白云都看不到,后晌的日头明晃晃的刺得眼生疼生疼的。
“皇后娘娘凤安。”荣祥殿外,姐姐带宫人依礼而待。
我略顿了顿脚步,“都起来吧。”说罢走进殿中安坐。
“初月,快给皇后娘娘看茶。”
“不吃了。每日都不过而而,不如咱们姐妹说说话儿,也给贵妃省些物什不是?”我刻意在贵妃二字上咬重口气。
姐姐听后不再坚持,道,“便给做姐姐的省了罢。”说完,扬了扬手,初月便带了殿内奴才们掩了门退了出去。
环顾殿中,似乎华丽了些。我笑笑,道,“还未曾恭喜姐姐,这样好的福气。正一品贵妃同有两位,实为稀罕之事呀。”
姐姐笑道,“茗儿打趣姐姐。若不是太妃照顾,我哪里有这般的福气。”
我看她一脸喜色,倒也十分欢喜,遂试探性地说道,“太妃也是顾及萍澜,母以子贵,子凭母贵。到底不能太委屈了姐姐。姐姐说是不是呢?”
“是啊,我也是沾了澜儿的福泽。不过话说回来,太妃到底也是疼我,不然,三军出发之日,太妃哪会让我代妹妹送征呢?”
我‘咯咯’笑道,“以姐姐的德行与天资,区区贵妃之位,姐姐便是满足了么?”
侧目细瞧,生怕错过什么微小的变化。
“太妃必是许了姐姐什么,不然,怎地太妃一来,姐姐便可放心离开了呢?姐姐一项心疼茗儿,快说说太妃如何思量的,他日姐姐得意之事,做妹妹的也好讨点喜头不是。”
“哪里有什么应允许诺!”姐姐辩得急切,“你这丫头,惯会听旁人胡诌,有的没的的你还偏偏全信。姐姐再得意也比不上母仪天下的尊贵,为了澜儿姐姐什么都愿意的知道么茗儿?”
“姐姐这话确实掏心窝子,还请姐姐好好看顾萍澜皇子,他,可是咱们皇上唯一的皇子。若有丝毫差错,姐姐会难过,皇上亦会失望的。”起身,我理理衣襟,长叹一声,扶过问竹,往殿外走去。
“一世姐妹情,此生不相弃……”倏然想起这句多年未闻的话,竟脱口而出。
不知怎地,一路回宫,总觉得身后有一双厉眼在盯着自己一般,芒刺在背,坐立难安。
泺媛宫已经有日子不回来了,踏入正殿之中,池文溪早已在等候了。
“娘娘可回来了。”见我进来,她一把抓住我臂膀,也不顾身份名位了。
问竹轻声提点道,“小主,您这样对娘娘,不合……”
“你先带他们下去,没有本宫的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我打断问竹,反过来拉住池文溪,道,“咱们去内殿谈。”
日头渐渐低了,天也昏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