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魅的声音,为自己输送真气的真的是他,也对,这暗室不见天日,本就只有自己跟他,除了他,并无他人。
茗儿听出来了他低沉中少了一分沉稳,看来,输了一个时辰的真气,对他来说,也较为伤身。
然后,她发现这个男人就搂着自己在这张软榻上躺下了,而自己就伏在他的身上,头枕着他宽阔的胸膛。
她真有些累了,也无法抗议,毕竟身下那个人刚才为自己耗费了不少心力,需要修养,补充力量,况且,他又没有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茗儿阖上双眸,却没发现身下那个男人本来阖上的双眸倏然睁开,眯起眼睛打量起茗儿,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少顷,他就听到了茗儿淡淡的呼吸声,他恍惚间,觉得心,从没有如此刻一般平静。
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她非常与众不同,坞201室,自己那时正执行殷澈吩咐的任务,探听殷洛跟凌箬睿是否经常前来此处聚会,特意找了一间靠近他们的房内。
自己隔室听音,向来很有一手,一般人不可能做到,但自己自小苦练,有了不小的成就。
所以,那次殷澈才会再次找上自己帮忙,自己推拒不得,别说殷澈是自己的表弟,自己庞大的家族也需要殷澈能够成功登基为帝,不然若是殷洛上位,自己家族,定会被第一个拿出来开刀。
易陌身为易家嫡长子,他也有很多无奈跟羁绊,但是他唯一庆幸的,自己比身为太子的殷澈,多了更多自由,没有四面楚歌的争权夺势、暗处袭击。
第一次见到茗儿,自己一边跟缠绵,一边在等待呆会窃取机密,凌箬睿心思细腻,跟殷洛谈话间,一般会声音压低不少,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听力都觉得听得有些吃力。
只是没想到有人突然闯了进来,这让自己微微懊恼,少女清澈的水眸,冷静的神色,多少让自己错愕,心头顿生几许尴尬,不由将怒气更加卖力地发泄到身上,结果引来的是身下女人更加高亢的呻吟。
往日觉得女人的呻吟还堪入耳,那一日,却在她那津津有味、饶有兴味的注视下,自己惊诧的同时,觉得这个闯进来的不易之客,简直就是变相地在欣赏一副活而自己竟然成了她眼中的戏子。
她从容不迫地潇洒离去后,自己再也没有兴致跟那继续下去,连隔壁殷洛跟凌箬睿的对谈内容,都无法集中精力。
殷澈虽然没有多加苛责,但是这意外多少让自己不悦,之后自己悄悄查遍了坞所有的女人,却没有发现那少女的踪迹。
意识到她不是青楼女子,自己竟然心生暗爽,觉得那样个性的女子不委身于青楼是天经地义之事,同时,却懊恼当初没有问出她名字跟住址,恼恨她一个清白女子竟然如此大胆单身来青楼,若非不是侥幸碰上自己,万一碰上那些粗鲁的猥琐男子,该如何是好?
这些时日,心中总是起伏不定,静下心来,这女子潇洒自如的淡定模样总是浮现在面前。
殷澈见了自己,都说自己改变很大,说变得什么郁郁寡欢起来。
殷澈也真是的,自己心血来潮娶了个女人,还将寝殿让给那个女人,自己住到别苑去了,实在是匪夷所思,更加可恨的是,还派自己前来暗地里保护她的性命。
据说那女人是夏国公主,之前还是殷洛身边的贴身婢女,对于皇上跟白梅之间的传闻多多少少,自己还是听说过的,而这个公主,竟然是白梅的女儿。殷澈娶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自己虽然不是很确定,但也是赞同殷澈的决定,毕竟如此身份特殊的女子,放在殷洛身边,万一对殷澈产生危险就不好了。
这些天暗中的保护,易陌觉得殷澈有些小题大做,这个茗儿除了睡觉用膳看书,几乎没有其它意外之举,正常到了极点。
若非今日意外刺客的突袭,若非她病得严重,若非她质问坞杀人事件,他根本就不会发现殷澈所娶的这个脱俗绝尘容颜的少女,就是当日坞中潇洒淡定的女子。
自己欣赏、寻找了多日的女子,竟然是殷澈的侧妃,竟然是殷洛原先的贴身小厮,竟然是夏国公主,竟然还是白梅的女儿。
原来那一日她戴了假面,寻寻觅觅到真相乍现,才发现这一切是多么可笑,多么的荒谬?
除了维持原先的懒散,自己竟然无法装出其它态度来对待她。
对于她乍然的心悸,她痛得神色苍白,自己没由来得开始恐慌,除了输送真气,他一时不知所措起来,第一次害怕女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看到她痛到痉挛,他的心,彻骨得疼,伴随着而来的是浓浓的失落…….
他明白,自己是心动了,但是该死的是,自己心动的对象千不该万不该是殷澈的妃子。
茗儿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东宫寝殿的床上,而殷澈正坐在案牍前忙碌地批改奏折。
昨夜的一切,恍若梦境一般,那魔魅男子,更恍若是无稽之谈。
心口不再疼痛,她坐了起来,难道昨夜的心绞痛真是迷雾?
她水眸不禁迷离起来,殷澈适时进来,勾起金钩,唇角勾了勾,淡淡地觑了她一眼,“醒了。”
仿若先前他们没有冷战过,仿若他们之间没有隔骇一般,这一切,让茗儿心惊不已。
八日未见,殷澈俊美无俦的容颜依旧,脸色苍白依旧,明明什么都没变化,但是茗儿却觉得有什么无形之中起了变化,这种无形的变化,她却无法清晰地辨认出来。
“孤清晨归来,听说昨晚东宫有刺客闯入,没有吓到你吧?”
殷澈淡淡地道,神色与往常无意,仿若刺客闯入早已不是大惊小怪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