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时候苑儿却找不到御医――南锦也受了伤,谁敢在这个时候离开?她从杨桥宇那儿拿了些药便匆匆回来了。
“小姐,让我来吧。”
“苑儿。”茗儿的泪止不住,真恨不得抽自己几耳光,众人只道女子无情,谁又知道帝王如此绝情?为什么她要贪恋帝王之爱?如果她肯听话得离开哪里会发生这么多事?
她像个木头人一般坐在地上看着苑儿为宣城染包扎,一个是对她忠心耿耿的姐妹,一个是爱她奋不顾身的男子,俗话说旁观者清,他们都要她离开,她再执着便是痴迷了吧?
“苑儿,我有事想跟城染单独谈谈,你帮我在门外守着吧。”
她站起身,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等苑儿退了出去,茗儿扶着宣城染坐下,“告诉我苑儿的事。”
“你?”
“是,我什么都不知道,苑儿瞒了我,这萱兰阁的人通通都瞒着我!”
“你先别激动!”宣城染按住茗儿,思量了会儿:“我都告诉你。”
茗儿吸了吸鼻子,听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哑然一笑,皇后已经开始行动了吗?第一步便是整苑儿?
“城染,你有办法的,你有办法救苑儿的!苑儿不能嫁,她不能嫁!”
“我……”
“我求你!我已经欠了苑儿太多太多,不要她再为了我丢失她一辈子的幸福,城染,我求求你。”茗儿哭着向宣城染求助,而这是宣城染唯一一次没有痛快答应她,眸中闪躲着。
“我可以帮你救苑儿,只是,你答应我,救出苑儿后,跟我离宫。”
茗儿只觉得大脑里突然“嗡”的一声,呆坐在那儿好半天没有答话,双眼空洞得止不住流泪。
她低下头,对这个皇宫她又还眷念什么?苑儿能为了她牺牲一切她就不能么?
“只要你救苑儿,我答应跟你出宫,嫁给你。”
这句话说出口,茗儿的泪落在手上,心疼得狠,十指连心啊!
她提笔在宣纸上写到,她已经做不到无论发生什么都不断信的承诺了,从落笔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决定要将与他的回忆一点点抹去,这给他的最后一封信,他看或不看,信就在那里,不多不少。
信封上落下一滴泪,她赶紧拿衣袖晕干,小心将信纸叠好放进去,检查了好多遍却始终放心不下,总认为自己写错了字,总认为自己塞错了纸。
或许、只为了那张信封里塞不下她的一颗痴心。
而她依旧泪流不止。
……
御书房里,南锦握着纳兰珏的手,不让她有借口逃离。
“你我已表明了爱意,朕今日如此对你还显不出朕对你的心么?”南锦语气温柔,将纳兰珏揽进怀里,透有说不出的爱意。
“皇上!”纳兰珏努力推开他,偏过头,“奴婢想去看看姐姐,姐姐今日受到惊吓不知身子是不是……”
“朕为了你可以放她走!”南锦低沉一句,眉眼流转中都是期盼:“朕知道你一心救她出宫,朕绑住她就是为了留下你,只要你答应留在朕身边,颜贵妃的位置立马是你的!”
南锦拉回挣扎的纳兰珏,顾不得手上的伤将她按在墙上,“朕要你!朕现在就要你!”
“不要!”
纳兰珏惊恐一声喊,嘴里已经逼来南锦霸道的味道,她的脑海里都是与南锦落在一起的场景,他从来不会强迫她做不愿意的事,给她的都是温柔与宠爱,她一边提醒自己进宫的任务一边又违逆不得自己的心,半推半就间,只听“嘶”一声,她颓然垂下手任由南锦疯了般撕扯她的衣裳,将她揉推在他的胸膛之间。
“我做不到!”
纳兰珏哭喊一声,将南锦狠狠推开,抓起落在地上的衣裳便向外跑,她没有别的地方想去,脑海里也只有一个念头,随着目标的一步步接近,她泪流不止,心情却是愉悦的。
“锦落!”
她推开南锦落的房门,见他正欲入睡,猛的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我爱你,我爱的是你!我什么也不要了,什么也不管了,我只爱你!”
“九、九儿?”
南锦落一时有些懵,今日听闻南锦为了她不顾性命,竟是连去找她的勇气都没有了,如今见她衣裳不整前来,自然猜到发生了什么。
纳兰珏的番外:
大宪国、钧帝十五年秋、芦雪宫
华灯初上,月夜幽静,深宫之中颇感微凉。
废旧的院庭中,女人披着纯白色披风,瘦弱的身体在寒风中像随时都会被吹散一般,长长的叹惜声里显不尽的哀愁,玉指触上琴弦一刹那,音起夜空,曲调无比凄凉…
身后不远处的走廊上,年过三十的老宫女撑着灯步伐轻慢,唯怕打破了这曲哀伤,远远望着主子的背影只能默默摇头。
“新月,纳兰珏睡下了?”女人声音略微弱小,宫女听她说完已经几步迈了上去。
“回娘娘,已经睡下了!”
新月手里的宫灯发出微微亮光,刚好照在女人消瘦的脸上,虽已不再年轻,可就这样一看,那脸竟有沉鱼落雁之貌。
早已退去朱红的栏杆上,懒懒走过一只白猫,在没触到光亮的地方闪过两只碧绿的眼睛,这猫叫平安,是女人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平平安安的意思。平安跳下栏杆,迈过石阶,跳上女人的双膝,很是温顺的模样。女人从琴弦上收回双手,轻轻抚摸着它的背脊,目光里全是怜爱。
“我…时日已不多了…”
“娘娘….!”新月见主子说这丧气话,急忙打断她,这么多年来,她比谁都清楚这位娘娘的生性,如此善良的人过得却这般辛苦,不由得心里跟着难过起来。
我如果…如果不在了,纳兰珏她…”女子抬起头,目光看向院落的另一个方向,那里住着她八岁的女儿,纳兰珏!
这么多年来,女儿从来未出过这冷宫般的卢雪宫,她想都不敢想她这一去女儿将要过上什么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