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主晚膳没有来,娘娘想是为什么呢?”
“何来为什么?总不能一日三膳,她都来送予咱们吧。”我白了问竹一眼,怅然道,“她午膳来送,说不定已被旁人知晓,若真是有心人有心谋害,她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呢。”
问竹满不以为然道,“娘娘总是想那么多,池小主现在应该还是住咱们宫里,想来,谁敢去皇后娘娘宫中拿人,找娘娘宫中人的不是。”
我用指头戳她额头,劝她醒醒脑子,“
长日无事,经过于氏屋中得见她人后的饮恨后,我也不敢晚间去‘招惹’她,遂就早早歇了。
今夜,是我在冷宫度过的第一个黑夜,如意料中,无眠。
月,是一样的弦月。
碧夜满华,月色怡人。回廊疏影映月色投射到窗棂之上,斑驳的黑影更添几许神秘之色。我睁大眼睛,看着弦月高挂,听着风声阵阵。
问竹清浅的酣睡声响在耳边,我轻巧起身,披衣出了侧殿。夜深露重,有些春寒料峭之感。待了半盏茶的时间,我实在耐不得冷意,转身便欲回侧殿之中。
“别动!”一把明晃晃尖刀倏然扼上咽喉,手臂也被禁锢。
本能的求生意识让我没有大喊出来,尽管来人没有捂住我的嘴。
可以感觉出来,这位‘从天而降’的男子高出我很多,拖拉着我往废旧的主殿走去,背对着他,我一样倒行,虽说别扭些,他还好没有伤害与我。
麟趾殿,破败无极。清冷的月光洒下,满殿狼藉一片。他将我bi至此地,并不放开,只在耳边吹送道,“你可是皇后?”
我颓然冷笑,“壮士问的好生滑稽。”
他似乎错解了我的意思,继续问道,“说,皇后在哪里?不说,杀了你!”
感觉到放在咽喉处的大刀稍稍动了些,禁锢的也紧了。我坦然道,“壮士若是来杀人的,找不找得到皇后我都是死,用不着吓唬我。”
“少废话,公主抱恙,是人就快交待!”见好生问话,得不到满意答复,男子有些急躁。
正是这急躁,让我心痒痒的,想要去承认,“皇后一入冷宫也就不是皇后了,染儿如何?还请壮士告知。”
“你是皇后?”明显,男子一副诧异与质疑。
我道,“我没有骗你的理由。”
短暂的僵持过后,男子突然向前推了一把,我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咳咳……’扶到面前布满灰尘的桌边呛了起来。
“得罪皇后,娘娘恕罪。”
我木然转身,不解地看着他。没有面巾遮盖真容,那必然不是行凶人了。“你是?”又兼我记挂着萍染,不待他回答又追问道,“公主怎么了?”
他听罢,放下长刀,跪倒在地,“娘娘恕罪,为寻娘娘,在下只能以公主相诱。公主此时正在毓秀殿中酣睡,并无不妥。”
“毓秀殿?我如何能相信你呢?”
“就凭……娘娘小心!”阴冷风刮过,他的话说了半嗒,手中便夹住了一枚红线作穗的利刀。
他环顾四周,冷笑道,“娘娘树敌很深啊,您都被打入冷宫了,还有人想要您的性命呢?”
我看着他手中刀尖向上的东西,映着月光,闪烁着噬人的银芒。
“出来!”我定睛顾着他手中利刀。他却一个闪身,自草丛之中,拽出一人,提到我跟前。
他力大无比,将那人往地上一扔,竟是瘫软在地,不动弹。他上前探看,那人出其不意,短刀直扣他面门,我倒吸一口气,却在下一刻吐气如兰。
两人打斗着到了殿外,刀刀互斫。看得出来先前的那名将士略占优势,“是人是鬼,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bi进了,壮士大声道。
那人却只管打斗,只语不言。
壮士面对那蒙面人犹如腐骨之毒般的长刀不为所动,他双手紧握自己刀柄,顺势一个空翻,头下脚上倒劈了下去。想这一刀凝聚了他全身功夫,再加上从天而降的气势先声夺人,一时间感觉强大的压迫感好似天崩地裂一般。蒙面人显然不料对方有这一招,撤身也已是来不及。生生被擒住。
壮士防他再次偷袭,索性点了他动穴,唤我上前。他长刀一指,道,“娘娘,瞧瞧是谁这么大胆子!”说罢,长刀一挑,黑色面巾飞到一旁。
“可恶!”面巾挑起的一瞬间,壮士大怒道,“他饮毒自尽了。”
我呆呆看着那张黑布下的脸,一遍遍的确认,一遍遍的揉着眼睛,最后,也只能颓然道,“无妨,死了也好,省得说些不干净的话误了耳朵。”
“娘娘识得此人?”
我转身不再看躺在地上,自己熟悉的面孔。心里,只觉无数虫蚁嗤咬一般,痛得心口难受非常。冷冷的夜里,汗滴渐渐沁出……
子时夜半,弦月光亮抹去了星星璀璨。我木然看着三步之外,那掩埋着尸体的不明人物,心中一片凄凉。
待那人收拾完毕,我问道,“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只是不知你系何人?为何出现在这里?又因何愿意救下我这与你并不相干之人?”
“在下许鉴,是受人所托,前来寻皇后娘娘的。”他答的干脆利落。
“我已不是皇后。我还是不明白,你,来找我的原因是什么?”
见我依旧不解,他微微一笑,并不责怪,反而恭敬的说道,“娘娘可相信在下?”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连自己都没有觉察,对这个一面之缘的男子,自己倒没有丝毫防备,不知是不是适才被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