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恒回来,就看到黎筠坐在沙发上,眼睛有些出神,表情也有些呆滞。
“哦,哦哦。”
黎筠回过神来,就看到面前多了一个茶杯,茶杯上描绘的是一个爱情故事,但此刻黎筠无心去看那个爱情故事。
她把杯子端起来,双手捧着,说声:“谢谢。”
“嗯。”
上身是浅灰色的格子衫,下摆微微系起,露出一段雪白的肚皮,下身是一条浅灰色的牛仔裤,有些高腰,把该遮的都遮了,齐恒低垂下眼眸。
看起来有点像一只呆呆的小仓鼠。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黎筠喝茶的声音,齐恒看着茶杯上的男女,目光很冷,不带一丝感情,声音也冷,“你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似乎能猜到几分,黎筠是来告诉他什么的。
他觉得,这一刻,他还是能接受的。
黎筠没想到他直接这么问了,于是放下手里的茶杯,撩了一下头发,声音与之前判若两人,“你应该也猜到了,今天我来是为了什么。”
“二十年前,我妈和许阿姨指腹为婚,若是男孩便为兄弟,女孩为姐妹,一男一女就是夫妻。”
她看着刚染没多久的指甲,泛着西瓜的红色,突然有那么几分刺眼。
“但是,我想跟你说,我不喜欢你,我们能不能把这个约定解除一下,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齐琛轻轻啜了一口茶,是她喜欢的,却不是他喜欢的。
原来,这么多年,他还是没有学会熟悉她喜欢的。
眸子低垂着,齐恒眸底又一丝自嘲,然后再抬眸时,那抹自嘲已然消失不见。
“好,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从父亲与母亲的爱情里,齐恒觉得爱情就是为对方考虑,是成全。
相爱的人自然无惧,但是苦了单恋的人。
齐恒淡淡的想,这没什么的,趁着他还能接受,早些说了,放了她,也放了他,岂不两全其美?
这厢黎筠倒是一愣,没想到齐恒居然同意的那么干脆,她有些不敢相信,“那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
齐恒心里有那么一丝沉重,但又有那么一丝的释怀。
不喜欢他,他自然也不会死死的把人拴在身边,趁现在,还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喜欢黎筠,早些断了也好。
原本黎筠是准备了很多话去劝阻齐恒的,但她没有想到,齐恒就那么轻飘飘的就答应了。
这一下,换成黎筠不舒服了。
她看了一眼齐恒,对方也在看他,他都那双眼睛,很冷,就像是三九天的暴雪一样,把人困在雪里,然后慢慢冻死,但是也很干净。
雪真的是很干净的一种东西,眼前这个还算是少年的男人,就是白雪一样的气质,很干净。
黎筠动了动嘴,倒有些局促不安了,“那,我先走了。”
“嗯。”
齐琛没动,他不想去送,他害怕,他一不小心就冲动了。
“再见。”
齐恒的低沉的声音在黎筠的身后响起,黎筠顿了顿脚步,关上门时,她看了一眼还坐在沙发上的少年,他背对着光,脸色有些微微黑,突然有种撒旦的感觉。
这让黎筠的心猛猛的跳动了一下。
齐恒,才不是什么像白雪一样干净的男孩子呢,他啊,不过是用白雪掩盖了自己的肮脏。
他的手段,比他父亲的还要狠,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十几岁的时候,就掌握了公司的执事权。
他的耐心都留给了他重要的人而已,自他懂事起,他就知道一些事情。
他的心肠是黑的,但他却很会伪装,他能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干干净净的,不谙世事的少年。
很少有人知道这样的齐恒,连许颜也不知道,她不会想自己的儿子会是一个这样的人。
“母亲,注定是要让您失望了呢。”
齐恒又坐在窗前,看着那抹灰色离开,消失不见,轻声喃喃着。
外头雨似乎还在下着,没有要停的节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起了风,风把那抹绿色吹得摇摇欲坠。
齐恒有些病态白皙的手上,拿了一枚黑色的棋子。
黑色的棋子,衬的齐恒的手指更加白皙了,白的有些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