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快走……”
“小姐……”
“快……”
“不要……”
兵刃刺入**的声音,她们临死之前染血的面孔……
苏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攥紧了手中的凝魂珠,心中一阵阵的绞痛传来,她颓然倚在了石洞璧上深深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悠扬的凄婉的箫声传来,她一惊,睁开了眼睛。
这时候,她才看到这石洞里头与外边所见丝毫不同,外边枯枝败叶缠绕,一派萧条,越往里走,却发现地面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本来崎岖不平的路这时候也一马平川——显然是有人平整过的。
这里直通魔教圣林,却是出京的一条密道,有谁会来呢?
她继续往前走去,走了大约有百十来步,一座圜丘出现在视野里,圜丘之前一块空白的石碑静静伫立,纤尘不染。
她心中下意识一颤,抬眼看去,相隔不远,又是一座,接连而去,正好是五座——
这是……五座坟墓!
苏云揪紧了心口的衣服,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眼睛瞬间被泪水浸湿了。
忽然,她看到坟墓的尽头,男子一身深蓝色的长袍,身形颀长,如芝兰玉树,而面上罩着的面具在黑暗中发出冰冷的光芒,清贵之中给人一种不属于阳光的气息。
此时,他斜座在一块巨大的青石上,正闭目吹箫,神态闲适,仿佛周围不是这阴暗的石洞墓地,而是置身在幽幽竹林,山涧溪流中。
“苏祈!”她低低的疑惑的喊出声来。
箫声戛然而止,苏祈睁开眼睛朝她看来,就见黑暗中少女眼眸漆黑明亮,衣襟撩起缠绕腰间,长发依旧没有梳起,明明邋遢的打扮,衬着那张精致冷清的小脸却透出一抹清泠泠的高贵之意。
“你来了!”苏祈坐正了身子,拍了拍身边的青石,打着招呼。
苏云眼神微垂,乖巧的走了过去坐下:“你知道我会来!”她说的是肯定句。
苏祈看向她,唇边线条优雅弯起:“你怎么会不来?”
苏云听闻,笑出声来,声音却带着一抹阴沉:“是啊!我怎么会不来……”忽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掠过那排列整齐,打扫干净的坟墓,“她们……这是你做的?”当年她们疲于奔命,根本来不及给这些为了她们母女付出一切的人们一个安睡之所。
她看着面前蓝衣清绝的男子,眼神之中微微透出一抹凝思,半晌,豁然开朗——是他!
那年她与母亲带着五位忠仆从此逃生,在圣林外的大雨中,母亲终于死了,可是那些人还不放过她,她逃入了魔教之中,是他……当时魔教教主的小徒弟救了她。
这也是她被逼着跳落悬崖,却没有死的原因,是他知道半山有个山洞,两人串通好了要给那些追杀她的人做一场戏看。他事先等在半山腰,在她跳落一半的时候用麻绳缠住她的腰,将她拉入了山洞中。当时,她虽然没死,但拉入山洞中的那一摔,却也不轻,一时半会儿离不开,他又不肯放她一人守在山洞里,两人就相依为命的在洞中呆了半个月。
那是茹毛饮血的半个月……洞里的老鼠都被他们吃绝了,没有火,他们就生吃。
她想起来那段日子,口中似乎还有那带着血腥味的鼠肉味道,一阵阵恶心翻涌上心头。
眼前带着面具的面孔与多年以前那小小少年的俊美面孔相互重合,苏云心头一阵恍然。
原来,是他……
蓦然,她的思绪被苏祈的声音打断了:“天下有什么事情瞒得过云公子?”
苏祈平淡的如同闲话家常的声音却让她一愣。她目光一凝,问道:“你知道?”就算她本身与赵流苏长的奇像无比,他认出了她是当年的小女孩,但是如何知道她就是云公子?
赵流苏的身份没有作假,云公子的身份更是扑朔迷离,将这样没有丝毫关系的两个人联系起来,根本没有丝毫根据可言。所以,重生之后,虽然她没有刻意隐瞒身份,但是,一般人也很难将她与云公子联系起来,因为这两个身份实在相差的太多了——就连元晟都没有想到她就是传闻已死的云门少主。
可是,听到苏祈指明她的身份,她竟然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心中只是微微动了一下……没有丝毫的波澜。
她平静的说出“你知道”这三个字,抬起了漆黑晶莹的眸子看向苏祈,就见苏祈目光沉凝,再次缓缓道:“我还知道。你父亲就是当今皇上,你母亲是豫州苏家的大小姐苏笑笑。”
苏祈说完,只见苏云的眸底似乎闪过了一抹惊诧,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不由目光微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