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听得曹小树的叫嚣与命令,纵使倍感屈辱,恨意滔天,偏生又无可奈何,于是,只能妥协投降。
几息时间。
胡有财待得情绪平静了一些,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目光变得坚毅,脸色也变得恬淡。
他犹豫一下,一个深呼吸,声音缓慢,淡然地道:
“小子,我、我若是答应了你的要求,你是不是愿意放过我的家人?”
曹小树嘻嘻一笑,点了点头,带着一丝的玩世不恭,瘪嘴叫道:
“这得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你要是表现的足够诚意,我会根据你的态度,来做出新的决定!”
胡有财抿着嘴巴,做着艰难的抉择,又是略一迟疑,随即,眼里突地闪烁一丝狠厉,然后,果断地扔掉了手中的拐杖,双膝一曲,居然真的跪了下来。
胡守贵动作缓慢地跪在了地上,双手撑地,犹豫一下,便向曹小树低下了脑袋,但是,这也仅仅只是下跪,至于磕头,终究有些让他为难。
胡守贵等人见到一向骄傲強硬倔犟的老爷子,为了他们的安全,居然向着大仇人下跪,这简直是他老胡家的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胡守贵等人心头一阵抽搐,又愤又怒,又羞又愧,绞痛不已。
曹小树用枪口一一地点着胡守贵等人,犹如魔头降世,心性冷酷,对胡有财毫无一丝怜悯,继续恶声恶气地吼道:
“磕头,磕头!
玛特,叫爷爷,叫爷爷,快点叫我爷爷!”
胡有财被曹小树的叫嚣与猖狂,气得头脑发晕,血气翻涌,嘴唇发紫,身子发抖。
他停顿一下,咬着嘴唇,最终还是冲着曹小树磕了三个响头,嘴巴蠕动了半天,方才喊了一句爷爷。
只是这声爷爷,那是声若蚊鸣,几不可闻。
曹小树却是不肯就此罢休,对胡有财继续进行着打击与胁迫,冲着天空放了一次空枪,目光冷冽,继续呵斥:
“他玛特,老小子,你没有吃饭吗,大声一点,听不见,听不见,老子听不见!”
胡有财见老父亲遭受如此的羞辱与折磨,感同身受,心如刀割,跪在了地上,拳头轻轻地捶打着地面,泪流满面,摇头喃语:
“爹爹,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啊!”
胡家其余的人都被曹小树给折磨的几近崩溃,见到胡有财这个屈辱的样子,也跟着缓缓地跪了下来,摇晃着脑袋,哭喊了起来: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啊!”
胡有财的耳膜遭受着曹小树一次次的嘶吼,精神被吼得摇摇晃晃的,尊严遭到曹小树一次次的撕扯,撕扯得是鲜血淋漓,此情此景,真是让他伤心欲绝,感觉都快要麻木了。
此时此刻,胡有财感觉自己的胸口就像压着一块巨石似的,压得他胸口沉闷憋屈,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但是现在,胡有财在曹小树的冷枪的威逼之下,无论多么痛苦难受,为了亲人安全,他都得向现实低头,向敌人低头。
因为胡有财年轻的时候,在外面闯荡江湖,打打杀杀,是从血水里趟过来,这种人经过生死的磨砺,久而久之,性子自然比常人变加的坚韧强硬的,所以,说到底他终究还是一个狠人。
几息时间。
胡有财陡然抬起脑袋,目光坚毅,神色冷峻,冲着曹小树,声音响亮地,连喊三声:
“爷爷!”
“爷爷!”
“爷爷!”
而当他喊完三声爷爷之后,他心口就像放下了一块石头似的,在释然的同时,身上的那股子精气神就像被抽干了似的,瞬间泄了。
他的眼神色骤然变的有些晦暗,失去了灼热的神采,脸色也变黯然,有一股腥咸的东西突地涌上了他的喉咙。
曹小树见胡有财在他的威吓之下,终究臣服在他的面前,真是大获全胜,得偿所愿,不由的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他笑的是那么地恣意欢快,笑声在院子里绕梁过檐,穿墙越树,传之悠远,真是得意恣意,放肆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