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伤情最是晚凉天,花侧思绪涌现,断断续续说了很久。
虽都是一些不大愉快的旧事,可她却却沉醉其中,言语间也满是怀念与留恋。
王黎静默不语,只默默做好一个倾听者。
安七曾在他面前评价过花侧,说‘此人无心不可交!’。
可在王黎看来,花侧不是无心,反而是心思太重。
她不信任任何人,对周遭的一切抵制忌惮,所以才会对外展现一幅嬉笑无所谓的态度,来企图掩盖内心孤独无助的恐慌。
旁人的背后有父母兄友做后盾,而她的背后只有一面镜子。
即便回头,看见的依旧是那个独自前行的自己。
既无人可依,何必对他人表露真心?
王黎之所以感同身受,不过是因为他们是一样的人罢了。
花侧将她的旧事与王黎娓娓道来,似敞开心扉,又似故友闲聊。
王黎心中忽然一暖,可接踵而来的,亦是加倍的惆怅。
他心中叹气。
‘这茶,原是让你开心,却不想惹你红了眼。
不过好在,花侧这伤感来得快,去得也快。
尤其是在暗卫送来几盘精致的糕点后,她眼里除了吃,便暂无其他了。
吃着吃着,她一瞥眼,忽然瞧见书柜上,那摆了整整一排的折纸兔子,各个惟妙惟俏十分可喜。
“唔…”
花侧塞了满嘴的糕点,指着那些兔子囫囵着问道。
“王爷这谁折的,手可太巧了吧!”
“安七。”
闻言,花侧瞬间喷了一桌子的糕点渣子,噗笑道。
“噗…他那样的一个人,竟然还会折这些女孩子家的玩意?啧啧啧…哪儿学的这么手巧?”
王黎微微蹙眉,完全不知这矮子的笑点在哪儿,不以为然道。
“乃林慕飞所教。”
“……嗯?”
林慕飞?
同名同姓么?
王黎继续道。
“可惜他性子浮躁,学不会精髓。林慕飞的兔子,会动,并能独立行至百米。”
闻言,花侧忽然直了直腰身,神情肃穆。
她生平第一次,对折纸这件哄孩子的事儿肃然起敬!
安七当年就是被林慕飞的那个会动的兔子吸引,这才央求去学。
可凭他现在的性子也不难看出,让他安安分分学东西,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加上那时他不过是个没长性的孩子,一时喜欢这个,一时又看上别个,所以最后也不过学了个皮毛就跑去干别的去了。
不过折会动的兔子他不行,可抓会动的兔子他可是手到擒来,烤起兔子肉来,那更是香到馋哭十里八村的小朋友。
夜深竹林幽幽,林中篝火隐隐。
青烟缥缈,香气围绕。
篝火旁,席地而坐有三人。
一道白色为安七,两道黑色是扔他出王府的暗卫。
众人皆神色淡漠,静默不语,盯着篝火,眸中一片虚无。
篝火之上,竹架上转着一只即将烤好的兔子。
色泽金黄泛焦,表皮油光微亮,肉香混着淡淡竹香,怎一个诱惑能表?
不多时,安七拿他那‘龙牙’耙下一缕兔子肉,扔嘴里嚼了几口。
似乎不太满意,叹口气,道。
“没有上次的香。”
一旁暗卫咽了下口水,道。
“能吃了么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