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柳洛行是在江阔的注视下醒过来的。

柳洛行一睁开眼就看见身旁的江阔正睁着眼睛一言不发地静静望着他。

“醒了多久了？怎么不再睡了？”柳洛行摸了摸他的头发道。

“柳洛行，你会一辈子不离开我的吧？”江阔突然这样问道，眼睛还在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

柳洛行凑近轻轻亲了亲他的额头。

“为什么要这样问？”他问江阔。

两人再次四目相对着，好像从昨天开始，他和江阔就已经这样默默不语对视了好几次。

江阔动了动身体，不自在地眨着眼睛道：“没什么，我就是……问问。”

说完，他就翻了个身。

柳洛行从背后环着他的腰，贴着他的头发，一字一句顿道：“我不会离开你，一辈子不离开。”

江阔的手抓着被子一角，他没说什么，只是感受着柳洛行手掌的温度。

……

医院门口。

江阔坐在车里，眼睛呆呆地望着医院大门。

“柳洛行，你说他是真的生病了吗？”

柳洛行没作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同样的他也想问道是真的吗？

不光是江阔不想相信，他亦是如此。

来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江阔的手都在衣袖下轻轻不自觉地发抖。

柳洛行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握了握他的手。

还是林莲来开的门。

看到柳洛行的那一刻她的表情还是如昨天见他的样子，有些疲倦不堪。

当她看见柳洛行身边还站着江阔的时候，手下意识地就抓着衣袖，表情不自然起来。

他们进了病房。

林章不在这里，幸亏他是不在这里，要不然柳洛行不能保证他在看到林章的那一刻后会不会情绪不受控制当场抓着他的衣领，问他那天那么做的意义到底在哪？他到底想干什么？

江阔站在离病床几米远的距离，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当他看到平常见到他就一脸严肃样子道江玉成，现在只是躺在那里闭着眼睛还在睡。

他瘦了一大圈，人脸上的皱纹也多了些，白头发都出来了好些。

那一刻，他看着这样的父亲，一时间心里什么怨言也没有了。

他只想他能好起来。

林莲有些局促不安，她看着还在站着的他们，将自己的椅子让了出来，一个人默默地坐在离得远些的沙发上，不敢往江阔那边望去。

江阔进来后，眼睛就停留在江玉成的身上。

他不待见林莲，林莲也有自知之明，自然不去主动和江阔说话。

还是江阔主动开口，他眼睛没去看林莲，直接问道：“医生怎么说的？”

林莲第一时间没意识到江阔是在和他讲话，空了好几秒后，才声音明显带着呜咽尾音道：“医生说是肝癌，幸亏发现的早，现在还能可以医治，只不过手术还是有很大的风险。”

林莲说完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了。

江阔望着明显苍老了许多的父亲，心里泛着苦水。

一时间他慢慢回想起他们父子以前在一起的很多回忆。

那大部分好像都是他母亲还在世前，他们一家三口的温馨场景。

好像自从他母亲不在以后，林莲母子住了进来后，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就慢慢如履薄冰了。

这些年，他和江玉成之间的关系甚至可谓以冰火不容来解释。

他也是这个时候才慢慢想起那时候他上次受伤出院后，江玉成的那句有时候回来看看爸爸的意思。

也许，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检查出了身体的问题。

江阔来到病房后，话很少，就刚才问了问林莲他父亲的情况就不说了。

沉默寡言了好久，这阶段江阔不语只是静静地望着病床上躺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