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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2 / 2)


  她的人生竟然如此可笑。

  苏曼走到露台上,看着底下的车水马龙,仿佛看到了家乡的那条小河,还有在河上经过的小船。她想要看清那个撑船的人是不是她的阿爸,用力地探出身子,可船却开远了。

  “阿爸!”她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

  ***

  傅亦霆坐车回傅公馆,尽管他已经将事情的始末了解清楚,但现在还不是去找叶三爷的时候。一切只是苏曼的片面之词,依照叶三爷的行事风格,恐怕会否认得一干二净。

  他还需要证据,一个让叶三爷无法辩驳的证据。

  袁宝和王金生知道六爷有心事,不敢开口打扰他。这几天他们在南京,一直参加各种大大小小的会议和应酬,比在上海的时候还忙,袁宝的嗓子都哑了。不过幸好他聪明,派人去跟冯小姐说了一声,免得她担心。

  家里的佣人见傅亦霆回来,整齐地向他行礼。刘嫂说道:“傅先生,昨天长庆百货的人送了一个东西过来,我已经放在您的书房了,请您去看看。”

  傅亦霆“嗯”了一声,好像猜到是什么东西,一边松着领带,一边上楼了。

  袁宝催促厨房做点吃的,王金生坐在沙发上,也不想讲话。袁宝坐到他身边,撞了撞他的肩膀:“金生哥,我觉得这次回来,六爷的心情不太好。一边是三爷的事情,一边是答应了南京政府要跟公董局谈。他心里不情愿。”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北平政府那边逼得紧,南京政府又有不少官员收了日本人的好处。你还记得那个吴秘书吧?政府里像他一样的人绝不在少数,六爷不愿意又能怎么样?”王金生头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说道,“我们都得承认,形势比人强。”

  “要不我去把小姐接过来吧?总觉得有她陪着六爷,六爷能高兴一点。”袁宝建议道。

  王金生却说:“小姐只怕这会儿在工厂忙着,还是等傍晚的时候再说吧。她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别去打扰她。”

  谁知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许鹿从外面走进来,一看到他们就问:“六爷人呢?”

  王金生和袁宝都站了起来,没想到她会忽然到访。袁宝说道:“六爷在楼上。”

  许鹿点了下头:“我去找他。”

  她熟门熟路地上楼,看样子十分急切。袁宝忍不住打趣道:“金生哥,你也有失算的时候啊。”

  王金生也笑了一下,对,人是会变的。不仅六爷变了,冯小姐也变了。

  许鹿走到书房门前,门是虚掩着的,并没有关。她推开门,看见傅亦霆坐在书桌后面,仰着头,双目紧闭,神情却难掩疲惫。她轻声走过去,站到他的身后,双手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

  傅亦霆已经睡着了,这下猛地惊醒,一下抓住她的手。四目相对,一个意外欢喜,一个柔情似水。

  “你怎么来了?”傅亦霆问道。

  许鹿本来要跟他说很多事,可看到他如此疲惫,根本开不了口,只道:“听说你回来了,来看看你。你一定很累吧?连我进来都没有发现。”

  傅亦霆把她抱起来,放坐在书桌上,俯下身抵着她的额头:“除了你,也没人敢不敲门进我的房间,随便近我的身。想我了?”

  许鹿脸微红,垂下目光,却还是点了点头。她知道他回来,按耐不住,立刻就赶过来了。在来的路上,她还能说服自己是因为叶三爷的事情才这么着急,可是见到他之后,才知道自己是思念成灾了。

  傅亦霆轻笑,显然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寻着她的嘴唇就亲了过去。

  他嘴里有未散的烟草味,许鹿躲了一下,又搂着他的脖子,主动加深了这个吻。这一吻,原来只是早春微雨般细密,后来雨势渐大,变成了夏日的滚滚阵雨。

  直到许鹿整个人倒在书桌上,只觉得赤着的后背贴着木制的桌面,涌上阵阵寒意,才明白要发生什么。

  他要得很急,甚至可以说是急不可耐,书桌上的东西被撞得掉了一地,更像是纾解某种情绪。许鹿的手抓着桌沿,可是抓不稳,只能又去抓他硬实的手臂。

  她终于感受到他真正的力量和强悍,声音被他尽数吞进嘴里。

  从书房纠缠到了房间,记不清是几次之后,她趴在床上,几乎崩溃地要哭,原来第一次他真的是够怜惜她了。最后她实在累得睁不开眼睛,加上浑身被汗浸透,再无力气,就那样睡了过去。

  傅亦霆感受到身下的哭声和喊声渐息,翻过身,将她抱进了怀里。

  “这样就受不住了?”他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看她被吻得红肿的嘴唇,欣赏自己的战果。她的皮肤本来很白,现在脖颈以下红成一片。刚才最激烈的时候,自己的舌头被她狠狠咬了一下,还有点发麻,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咬破了。

  许鹿迷迷糊糊地推了下他的胸膛,不满地皱起眉头,好像在无声地控诉。傅亦霆失笑,碰到她就没理智了,也忘了疲惫。但不过四五次而已,就已经把她累成这样,看来以后还得慢慢训练,这次就算了。

  他拍着她的背,哄她好好睡。

  刚才还不觉得什么,此刻听着她平稳低沉的呼吸,那些烦心的事情暂且抛之脑后,拥她共眠。

  第五十一章

  许鹿睡得很沉,一觉醒来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她身上十分清爽,应该被仔细擦拭过了,还穿着舒适的棉质睡衣,不是睡着时一丝不挂的模样。她坐起来,抱着膝盖放空了一会儿,等身体渐渐从疲惫中缓过来,才想起忘记跟傅亦霆说那件正事。

  她环顾整个房间,没有看到他。床边放着一件女式睡饱,她披在身上,通过小门,走到隔壁的书房,依旧没有发现傅亦霆的踪迹。

  他去哪儿了?

  许鹿走到楼梯口,往下看了看。一楼非常安静,也未开灯,似乎连佣人都没有。她下了两层楼梯,更加确定没有人。以往这个时间,佣人虽然都回去了,但还会有人在打扫,厨房里也有动静。可今天却十分古怪,好像一个人都没有。

  “有人吗?”她一边下楼一边询问。

  无人回答。餐厅的方向似乎有闪烁的烛光,她走进去,看到桌上点着大大小小的蜡烛,正中放着一捧鲜花,而鲜花的旁边有一个蓝色天鹅绒的礼盒,大概有手掌大小。

  她好奇地打开,里面竟然放着一枚戒指!

  这戒指做成皇冠的形状,共有大小不一的五块,在烛光中璀璨夺目,仿佛天空中最亮的星辰,美得人移不开目光。许鹿的心砰砰跳了两下,意识到这是什么,连忙将盒子盖上,放回原处。

  如果这是傅亦霆准备给她的,那他人在哪里?她四处看了看,佣人似乎被有意支开了,连袁宝和王金生都不在。

  她坐在椅子上,手指拨弄着桌上的蜡烛和鲜花,觉得实在是太奇怪了。

  而傅亦霆正在乘车前往莫利爱路的途中。就在不久之前,他收到两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一个是苏曼在自己的公寓坠楼身亡,巡捕房已经开始在她的公寓调查,怀疑死因是吸食过量的大烟,导致产生幻觉,应该属于自杀。

  另一件事是马老七带着人去莫利爱路的邵宅,要找邵华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