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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2 / 2)


  钟情暗地里慢慢移动着脚,试图用膝盖顶住机关,让桌子恢复原状。身后却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是钟怀远走了过来。

  钟情老老实实, 一动也不敢动, 尤其是袖子,就盼着怀远早点离开, 可他却越走越近。

  钟怀远想姐姐这样睡着,肯定不舒服,说不定还会着凉。还是先送她回去, 找东西可以下次再来。于是走到钟情身旁,弯腰,就想抱起她。

  装睡的钟情内心天人交战,见钟怀远越走越近,已到了身旁,猜到他是想送自己回房间,内心大急,咕哝了一句“爹”。

  钟怀远要抱人的手忽然僵住,姐姐真的是想爹了,一定是今天自己那番话让她难受了。赶紧送她回去,若是醒了自己正好跟她道歉。

  钟情喊出一声“爹”,能明显感觉到腰间的手顿了下来,可接着力道又大了。只得继续道,“爹不要赶我走,情儿就睡一会,娘留下的桌子我也喜欢……”

  钟怀远心底叹了口气,终是不忍心,就让她在这睡会。找了件毛毯盖在钟情身上,与秦悠一道,在房间四处搜索了起来。

  钟情这才松了口气,借着毛毯的遮掩,桌下的膝盖成功触到了开关。

  年年快速朝东齐城的某个小院子走,宁愿租院落不愿住客栈这一点,她跟夫人倒还是很像的。

  沈年见她回来,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流儿如何?”

  “公子暂无大碍,已经住进了无垢山庄。”

  沈年心道,无大碍,那就是有小碍了,“伤在哪?”

  “左肩。”说出这句话时年年都觉得疼,公子的旧伤还没痊愈呢!但她又很快转了话头,“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两匹快马直朝东齐城而来,其中一人是姜禾。”当时,她差点就要上前相认了,好在自己犹豫了一会,对方马速极快,眨眼就过去了。

  听闻儿子伤在左肩,沈年一会心疼,一会又庆幸,好在人没事。“姜禾,她看到你了?”

  年年摇头,“应该没有。”

  “不是要我帮她吗,为何不把她引到这里来?”

  年年自是不敢说实话,她竟然有些害怕见到姜禾,只得道,“救出公子要紧。”

  一路跟随年年而来,落在屋顶上的姜禾,看着辛忱,小眼神溜得飞快,意思是:看吧,我就说那个身影似故人。即使快马而过匆匆一瞥,她也觉得太熟悉了,这才悄悄跟了过来。

  辛忱好笑看着她,伸手拍向刀柄,意思是:你不担心铸剑了?

  他算是发现了,这小姑娘心里装着的人,还挺多。

  姜禾道,“既然无大碍,先见见沈夫人也好。”开口说话的时候,人已经落在了院子里。沈年听到屋外动静,开门一看,院子里站着的人不是姜禾是谁?

  “夫人,又见面了。”姜禾微微一笑,再次相见,想不到二人还是沾亲带故的,真要论起来,要唤对方一声义母,可她应该不愿意。义父啊,也会做一些不讨喜的事。

  沈年也笑,“年年那三脚猫的功夫,刚够自欺欺人的。”

  跟在后面的年年,心里的凝重瞬间被这句取笑的话打散,“我从来不跟姜禾比功夫。”不过,如今的姜禾,就算是年月在,也不一定打得过。

  姜禾毫不相让,“怎么没比过?最后还是你跟年月联手输给了我。”能再见到年年,姜禾是真的开心,义父活着,年年也好好的,那么年月那家伙藏在哪了,还不出来?

  提到年月,年年刚刚的笑意变淡了。她醒后问过城主,姜迟说他没有逃出来。

  尚在房顶的辛忱,听闻三个女人叙旧,一时也就没下来。极目望去,少了雨水的滋润,大树也是没了往年的生机。

  姜禾见年年忽然沉默,正要追问年城情况。沈夫人却拉着她进了屋子,风尘仆仆,她自是能看出来,姜禾这一路没怎么休息。

  沈年道,“坐下来,先吃些东西,慢慢说。”

  年年转身去准备吃的了,姜禾本想唤辛忱下来,可屋顶上哪儿还有人。一时间,屋子里就沈年与姜禾两人。

  沈年斟酌再三,主动开口,“姜禾,你应该听说过了,铸剑也就是沈流,他本来叫姜流。”

  姜禾双手捧着杯盏,小喝了一口,“嗯,我义父的儿子,名副其实的年城少主。”

  “那你,怨他吗?”

  “怨他抛弃身份、责任,把一切推到我身上?”姜禾感到有些好笑,二十年前,他跟姜流都是刚出生的孩子,谁也没有选择的权力。

  沈年看向虚空,似在回忆,“流儿没有,只怨那时我没护好他,最后只能带着他离开年城,隐姓埋名,到处找药,就为了保住他一命。”

  “夫人,我没什么好怨的。”姜禾微微抬头,嘴角有些笑意,“铸剑是第一个问我愿不愿意做他朋友的人,真诚而小心翼翼,就算没有你们,我也想他活得好好的。”

  “姜禾,你可知道斩断接天链……”

  “知道,义父都告诉我了。”姜禾快速打断沈年,一是不愿多提,二是怕被别人听了去,尤其是辛忱。

  沈年心想姜迟真的够狠,需要这么好的姑娘用命来报答他的养育之恩。可如果说,要让流儿换姜禾活着,她沈年也会如此狠心的。

  “对不起,是我们一家对不起你。”

  对不对得起的问题,错综复杂,姜禾也不愿多提。“我能将卷云袖练至第八层,还多亏夫人上次的指点。”

  “年年此次找我,也是希望我能帮你早日练成卷云袖。”

  “夫人有办法?”

  “没有,一切都得靠你自己,卷云袖第九式春风化雨,需要的是血,你自身的血。你要去感受它,将它与风、云、水融为一体,做到卷云袖与惊雷刀合一,身体里的血与外界的水合一。”

  听到这里,姜禾恍然间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死亡,“我明白了。”

  “你是个聪慧的姑娘。”

  “无垢山庄抓了铸剑,也是为了询问接天链的事?”

  “嗯,钟情与索西征,应该知道你是义女。碍于陆晓生沈年之后的说法,才想一探究竟。”

  这个陆晓生,便宜他了,之前通过一小只,偷听了太多的消息,现在又出来生事,着实可恶。“夫人放心,铸剑一定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