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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2 / 2)


  林宝瑟晕车,坐了一会儿就呕吐了两回,胡端娘笑话她,“真是没有享福的命,带你出来玩,偏偏连马车都坐不了。”

  公孙柔嘉拿出用薄荷菊花制作的丸子给了林宝瑟一粒,她含在口里才稍微好了一些,靠在胡端娘的肩膀上,柔弱地说:“姐姐,你可不许笑话我,你们都跟着陛下出来了,我在宫里一个人闷着有什么好玩的。”

  公孙柔嘉道:“你去找张婕妤、程美人玩去。”

  林宝瑟捂嘴笑道:“张婕妤姐姐太厉害了,妹妹我怕被她卖了,程美人她现在一门心思的养胎,轻易连茝若殿都不出。”

  皇家车队走过店铺林立,人来人往的繁华闹市区,出了城尽是葱郁的树木,便没有什么好看的了,王沅放下了帘子。

  胡端娘问道:“王姐姐,这外头有什么好看的?”

  王沅笑道:“外头有一种鲜活的世俗气,这是宫里没法比的。”

  胡端娘嘟嚷一句,“我就觉得外头没有宫里好,宫里住着广厦,锦衣玉食,奴仆成群,那日子才舒服呢。”

  王沅道:“宫外的人为生活奔波劳苦,我们也不能眼见,只能说各有利弊吧。”

  马车行了一整日,直到日落时分才到了西山行宫清泉宫。

  清泉宫并不指一个单一的宫殿,而是一片建筑群,统称为清泉宫。李湛住了瑶光殿,离瑶光殿最近的宫室自然是分给冯宸妃居住,王沅与公孙柔嘉住了临水的两间相邻的阁子。胡端娘与林宝瑟择了瑶光殿附近的宫室居住。

  虽然李湛来了西山行宫避暑,但是政务没有抛下,像冯熙、公孙敬、余文汉等等重要的官员也带着家眷一并跟来了,分别居住在清泉宫西侧的一片屋室之中。

  即使是走着稍微平坦一些的官道,马车仍然颠簸,一行人都有些疲惫,李湛取消的晚上的宴会,改安排在明日。王沅送了一口气,道:“坐了一天的车,我的腰也酸了,腿也麻了,正好晚上好好休息。”

  皇后没有跟着来行宫,虽然宸妃分位高,但大家毕竟都是妾妃,不存在谁给谁请安,而且行宫规矩少,玩乐也可以更尽兴一些。

  王沅道:“柔嘉,这里山清水秀,明日咱们起得早一些,我让人弄两个斗笠、两根鱼竿,我们钓鱼去。”

  公孙柔嘉答应下来,就扶着粟米回了阁楼休息。倒是王沅坐了一天的车,虽然很累,但精神太过亢奋,一时之间反而睡不着,从床上爬起来,要去走廊上看星星看月亮,采青与鼠尾陪着她胡闹。

  临水的阁子虽然凉爽宜人,但蚊虫多,采青熏了艾草,又在走廊上摆上薄荷。鼠尾则拿着扇子替王沅驱赶蚊虫。晚上雾气下来,湖面上显得朦朦胧胧,偶尔有一点一点的光闪过。

  王沅抓起鼠尾的团扇,轻轻走过去扑这些萤火虫,扑到后又放了,玩累后,坐在廊上仰头望着碧蓝天空,漫天繁星闪烁。

  采青指着天空中星子密集的白练,道:“婕妤,你看,这是银河,银河两侧最亮的星星就是牛郎星与织女星了。”

  然后感叹:“牛郎太可怜啦,王母娘娘怎么能拆散他与织女呢,还有他们的两个孩子没了母亲真可怜,幸好有喜鹊搭桥,能够让他们一年见一次面。”

  鼠尾道:“采青姐,我倒觉得牛郎就不是个好人嘛,他就个下~流胚子,要追求人家姑娘尽管去追求嘛,为何趁着人家洗澡去偷看,还把姑娘的衣服给偷了,实在太坏了!”

  采青目瞪口呆:“……”

  王沅大笑,“鼠尾,你可是把我们采青给吓坏了。”

  鼠尾正色道:“婕妤,我可没开玩笑呢,我家邻居的姐姐就是这么被人给拐走了,再没回过家了,她父母伤心了好久。咱们女孩子若是喜欢一个人,就让他正正经经地上门提亲就行了。”

  ☆、第 44 章

  44 第 44 章

  王沅道:“我觉得鼠尾说的没错, 别把官盐当做私盐卖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是有人喜欢你,而你也喜欢他, 就让他上门向父母提亲。不过我说的可是君子,而不是人品不端的小人。”

  采青恍然,“对对, 聘者为妻,奔着为妾,而且妾通买卖, 如果有一天,那个牛郎日子过不下去, 那他就可以随时把织女卖了换钱。”

  鼠尾道:“就是啊,幸好织女会织布,能赚钱, 不然就惨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 把个浪漫的七夕鹊桥相会的爱情故事, 讲成了耸人听闻的现实故事。采青问:“婕妤, 那咱们以后还过不过七夕呀?”

  王沅理直气壮地说道:“七夕又称为乞巧节、女儿节, 当然要过,穿针乞巧、喜蛛乞巧, 多好玩, 与牛郎有什么关系!”

  鼠尾猛拍马屁,“还是婕妤厉害, 懂得多,而且手巧,针线做得好,陛下还喜欢。”

  王沅想起自己那一手针线活,深觉受之有愧,“过奖,过奖了。”

  鼠尾继续说:“精巧的绣技,很多人都有。但是陛下是当今天子,他若是喜欢谁绣的东西,那谁的针线活可不是就天下最好的。”

  采青捏捏她的小嘴,似假似真地抱怨,“鼠尾,你这嘴是吃了什么长大的,把我们婕妤哄得这么开心,连我这个从小伴着婕妤长大的,都比不过你了。”

  鼠尾挽着采青的臂膀,道:“婕妤待人宽和大方,我还羡慕采青姐你能跟着婕妤长大,我六七岁就被家人卖到这宫里来了,初入宫时,什么都不懂,各种的苦头都吃过了,也就明白这宫里该怎么生存了。”

  采青心里一阵愧疚,为自己的小气懊恼,忙说:“鼠尾,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小心眼。”

  鼠尾则说:“采青姐,我一直拿你当我的亲姐姐看待,我们好好服侍婕妤,婕妤好了,我们自然也会有个好前程。”

  王沅耳边听着这两个丫头说话,眼睛则一直望着星空,鼠尾表现突出,得到她的看重,采青就表现的不是那么自在了,现在她们两人能够把话说清楚,解开心结,她总算放心下来,然后道:“等再过几年,我会求了皇后,让你们出宫嫁人,你们如果喜欢什么样的人,提前给我说,保证寻访出一个如意郎君来。”

  采青害羞,低着头不肯说,鼠尾则大大方方地说:“婕妤,你就给我找孝顺父母、有能力有担当,而且又不迂腐的人,不需要他长得多好看,或者家财万贯,五官端正、踏实肯干就行了。”

  王沅笑着应承了她。夜已经深了,露气越来越重,采青道:“婕妤,时候不早了,还是歇了吧。”

  王沅也觉得困了,点点头,回房睡了,听着鸟声蛙鸣,一夜好眠。次日一大早,采青就鼠尾就过来叫醒她,“婕妤,起床吧,您昨日与公孙美人约好了去钓鱼的,可别忘了,若是让公孙美人久等就不好了!”

  王沅本来拥着被子睡得正好,被这两人闹起来,起床气上来,把头埋在被子里谁也不理。鼠尾不敢再唤了,采青顺势坐在床边,絮叨个不停,王沅只能从被子里钻出来,道:“起来了,快别念叨了。”

  穿上昨日让人准备好的布衣青衫,头发梳成简单挽成一个髻,用浅色布带绑了起来,王沅看着铜镜里简单质朴,不施粉黛的自己,笑道:“你们看,如果我挽上竹篮子,现在像不像一个采桑女。”

  鼠尾仔细看了看,道:“婕妤,您目若点漆,肤白如玉,食指纤纤如水嫩嫩的葱管,与那采桑女实在相差太远。采桑女日夜操劳,白日忙着采桑,夜晚则要养蚕纺纱织布,风吹日晒,夙夜劳累,肤色会黑一些,手也很粗糙,最主要是没有你身上这股子闲适之情。”

  “好吧,”王沅道,“那我就做这个富贵闲人了。”

  晨光熹微,细细的光束从窗棂射进来,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花草树木上还挂着露珠,王沅已经等不及出去了,采青按着她坐在桌子前,匆匆用完了早膳,戴上竹条编织的斗笠,去了隔壁公孙柔嘉住的阁子。

  公孙柔嘉见了她大吃一惊,道:“这样打扮下来,果然别具一番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