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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2 / 2)


  鼠尾道:“皇后都自顾不暇了,居然还给家人求情。”

  王沅笑道:“都撇不开了,这次就看陛下的意思,不过余家注定是不能全身而退了。”只看李湛愿不愿意再为了皇后与群臣对抗一次。

  采青道:“婕妤,您的葵水晚了半个月了,要不要请御医过来看看。”

  王沅摆摆手,道:“暂且先放着,等这事儿过来再说,这个时候咱们要尽量低调,不要引人注目。”

  ……

  余蕴秀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来建章宫了,前两次李湛让她进去了,之后就让张让拦着。余蕴秀换身素衣,不施粉黛,跪在建章宫的台阶上,张让劝道:“娘娘,您这是让陛下为难,您就回去吧。”

  余蕴秀惨白着脸色,道:“公公,请您转告陛下,他若是不肯见我,我就在这里长跪不起。”

  太子李顼跑过来,与她一同跪着。烈日炎炎,余蕴秀舍不得儿子受苦,柔声道:“顼儿,这不关你的事情,回文思阁读书去。”

  李顼道:“母亲在这里受苦,孩儿哪里还能读得进去书。孩儿要与母亲同甘共苦。”

  张让摇了摇头,转身走进大殿,一刻钟后走出来,甩了一下拂尘,道:“陛下同意见你们了,娘娘、太子殿下,进去吧。”

  余蕴秀见了李湛,悲凄地哭泣,说不出话来,李湛叹气,把供词递给她看:“蕴秀,现在朝堂上已经有大臣上奏废后的事情了,朕顶着压力才压下来。”

  余蕴秀喃喃道:“妾已经嘱咐母亲与少儿不可行祝诅之事了。”

  李湛身心俱疲,“陆家把人请到家里,就已经脱不了手了,你母亲牵涉其中,你们余家……唉,这是会连累顼儿的。”

  余蕴秀一阵眩晕,踉跄了下,李顼忙跪下,道:“父皇,儿臣宁可不做太子,也不愿意看着外祖一家人受罪。”

  李湛失望极了,斥责道:“你是太子,国之储君,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当太子不是儿戏,你真让朕失望。”

  李顼哭道:“我是母亲的儿子,怎可看着她伤心?”

  余蕴秀抱着儿子大哭起来。

  李顼突然惊叫起来:“娘,你的裙子上怎么都是血?”

  余蕴秀刚想说话,身体就不受控制软软地瘫了下去,李顼大喊:“娘,娘,您怎么了?”

  李湛本是背着身子,听到太子的呼声,忙转过身来,一边抱起余蕴秀放在床上,一边喊人去叫御医过来。

  很快御医过来,把过脉后,声音沉重,“陛下,皇后娘娘这是小产了。娘娘怀孕不足两个月,胎相不稳,兼之忧思过度,因而小产了。虽然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但身子损害极大,臣给娘娘开几服药,好好调理一番。”

  李湛怔住了,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失去了一个孩儿。余蕴秀幽幽转醒了,她似乎明白失去了什么,哀哀哭地起来。李湛把她搂在怀里,半响,终于说道:“陆家人罪有应得,你那三妹是保不住了,朕答应你尽力保住余家。”

  然而李湛的提议并未得到朝臣的认可,冯熙称病不去上朝,并让人将昔日太宗皇帝赐与他的《周公辅成王朝诸侯图》交还给李湛。李湛诚惶诚恐,亲自去大将军府探病,最后君臣言和,李湛加封冯熙为太子太傅。三日后,陆家满门抄斩,乐成侯余文汉夫妇服毒自尽。

  ☆、第66章(捉虫)

  66 第66章(捉虫)

  第六十六章

  王沅的葵水一向都很准时, 这次晚了大半个月,她心里基本上可以确定是怀孕了,用早膳时,平日爱吃的油炸饼子, 一闻到味道,就开始反胃,鼠尾忙拿来盂盆给她接着。王沅吐了几口酸水出来, 就再吐不出什么东西了,挥手让人把桌子上的吃食拿下去。

  采青把油腻的食物拿来下去,又端来了熬出米油的大米粥, 一碟子酸辣味道腌萝卜条,劝道:“婕妤, 这次都是开胃的,您还是吃一点吧。”

  王沅就着小咸菜喝大米粥,倒觉得滋味不错。用完膳后, 鼠尾请了御医过来给她诊断。御医把脉之后, 喜道:“恭喜婕妤, 您是有喜了。”

  王沅问:“孩子可还好?”

  御医道:“婕妤素来身子康健, 胎儿很健康, 这安胎药臣也暂时不必开了。臣给婕妤写一张注意饮食的单子吧。”

  王沅笑道:“多谢您了,采青, 你跟着陈御医去取单子。”

  御医拱手告辞, 采青跟着去了。

  鼠尾有些犯愁,“婕妤, 论理说,嫔妃有孕,原该第一时间汇报给皇后,可是现在皇后小产,兼之为了乐成侯夫妇自尽一事,心情郁郁,卧床不起,咱们要是去告诉皇后您怀孕的事情,这不太好吧。”

  何止是不太好,余蕴秀为人心量狭小,虽然表面贤淑,但其实未必愿意看着嫔妃有孕,尤其是在她小产的情况下,若是她知道王沅怀孕的消息,气得晕过去或者吐血就不好了,那李湛还不得心疼。

  想到这里,王沅道:“这事先放着,若陛下过来,我就直接陛下,不过我想,皇后卧病在床,宫里的事情总要有个主持,应该会让宸妃代劳吧。”

  皇后娘家、妹夫陆家行祝诅之事,事迹败露,落到不堪的地步,众人唯恐避之不及,沾惹上了是非,一时之间,椒房殿门庭冷落,连最常去的程婕妤,也不去了,整日待在茝若殿,守着自己的儿子。

  二皇子李瑞四个月了,长得白胖可爱,那小模样有五分像李湛,因此很得李湛的宠爱。程婕妤有一副好嗓子,凭着歌声吸引到李湛,进而得封。但自从生了李瑞之后,再也不唱歌了。

  李湛偶尔想听她唱歌,程婕妤拒道:“陛下恕罪。以歌喉取悦君王乃是歌伎所为,陛下若是想听歌,妾为您传歌伎。但妾身已为母亲,为着瑞儿的名声,也该端庄自守,以后绝再不行歌伎之事。”

  李湛深为敬佩她的行为,赞道:“你这样很好,瑞儿交给你照顾,我也能放心。”

  程婕妤拿着拨浪鼓摇动,李瑞伸开四肢,想要去抓,嘴里格格笑个不停。侍女棉儿凑趣,“婕妤,小殿下真真可爱,难怪连陛下都爱不释手。”

  程婕妤淡淡道:“陛下看重太子,瑞儿是小儿子,没有他哥哥肩膀压的那么重,他只需要承欢父母膝下,陛下自然多多疼爱他几分。不过这种话,你以后不许再说了。”

  陛下是真真看重皇后与太子的,不然皇后与太子绝不可能在这事上脱身,目前太子之位稳固。程婕妤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儿子,仿佛觉得怎么疼都不够,只巴望着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

  ……

  椒房殿一片凄风苦雨,余蕴秀得知父母服毒自尽后,再一次晕了过去。宝珠赶忙去请了御医过来,灌了几碗要下去,她终于转醒了。

  御医叮嘱道:“皇后娘娘新近小产,原本身子就没有恢复,须平复情绪,静卧修养。若像这样放任下去,恐怕有性命之危。”

  余蕴秀神情恍惚,充耳不闻,满珠忙道:“您的话我都记下了,来,我送你出去。”

  御医叹了一口气,随着满珠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