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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渊之火完结+番外_73





  夏林从椅子上站起来,把陈慕白按了上去,很贴心地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她:“你没有报警吗?或者通知你的家人。”

  陈慕白擦了擦眼泪:“我说了,但是他们都不相信我,以为我是因为丢了小白精神恍惚,警察来调查过了,什么也没发现,渐渐地也不相信我了……你,你相信我?”

  陈慕白努力睁大眼睛看着夏林,因为泪水和近视的关系,还是没能把夏林表情看清。

  夏林没说相信也没说不信,抱着手臂问道:“小白被偷是什么时候的事?”

  陈慕白低头想了想,答道:“我记得是圣诞节过了之后不久的事,那段时间特别冷,我刚给小白买了厚垫子,没几天它就没了……”

  “圣诞节”这三个字一出口,一股凉意就顺着夏林的脊椎骨爬了上来。

  “陈慕白,你圣诞节那天在咖啡厅见过我,你从头到尾跟我说说那天的经过,我要知道每一个细节。”

  夏林说这话的时候收起了讨论天气般的语气,声音低沉而紧绷,陈慕白擦干了眼泪,戴好眼镜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的脸色白得吓人。

  第44章涟漪(7)

  城环路2号双子小区b座1204。

  夏炎在一间简欧风格的公寓里,和一个男人在灰色布艺沙发上并排坐着,两人都是一脸阴郁,仿佛在采光不良的大客厅里酝酿一场暴风雨——夏炎万万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和前女友的现男友见面。

  报案人叫苏裕,三十一岁,是钟晴的发小,一直往来于诚州区和周边地区做生意,和夏炎是早就听说过彼此但一直没见过面的关系。夏炎从侧面打听过,苏裕应该是一直暗恋钟晴,但一直不敢表白,等到他和钟晴分手之后,才赶紧抓住机会表明了心意,没多久钟晴就答应了。一想到苏裕恒暗搓搓等俩人分手等了七年,夏炎就浑身不自在。这案子他原本可以扔给梁颂全权负责,但毕竟失踪的人是钟晴,就算分了手,夏炎也没法放着她不管。

  夏炎收到消息赶到现场的时候,苏裕的情绪已经稳定不少了,夏炎一进门,还没做自我介绍,苏裕就主动站起来叫了一声:“夏队。”

  夏炎也没跟他多废话,直接切入了正题。

  据苏裕说,他是昨天下午出的门,去邻省出差,本来计划是去个三四天的。他下午把家里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买了一块钟晴爱吃的蛋糕放在冰箱里,给她发了个消息就出门了。

  他知道钟晴晚上还有一节课,刻意掐好时间,在晚上九点钟晴正下班回家的路上给她打了个电话。他把时间算得很准,钟晴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开车回家的路上,她说去小区旁边她常去的那家便利店买点东西就回家,两个人聊了一会儿,钟晴说她马上就进停车场了,停车场信号不好,就挂了电话。

  钟晴有早睡的习惯,没多久苏裕就收到了钟晴说已经到家的短信,两人偶尔也用短信联系,苏裕没太在意,也就没再打扰她。

  谁知翌日上午他正开会的时候,接到了钟晴大学里同事打来的电话,说马上就到钟晴的课了,但是她还没来学校,电话也没人接。苏裕一听这话就慌了,给钟晴打电话,也没人接听,他把工作推给了秘书,自己搭最近的火车赶了回来。

  回到家里之后,却发现物品的摆放都跟他走的时候一模一样,床铺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冰箱里蛋糕也维持着原样,钟晴根本没有回来过——那么,报平安的短信是谁发的?

  不祥的预感笼上心头,苏裕联络了他已知的所有钟晴的朋友和家人,都说没有见到她,他立即去了一趟小区旁边的便利店,叫来了值夜班的员工,员工却说没见过钟晴——钟晴是熟客,平常总爱和店员聊两句,店员对她很熟悉,店员说没见到钟晴,那么她就一定没去便利店。

  苏裕只是个普通的商人,没有过硬的心理素质和侦查能力,便利店里没有线索,他一下子没了头绪,只觉得所有用于思考的脑细胞一下子集体罢了工。他漫无目的地四下看了看,两边建筑物被一条干净的街道一分为二,一边是一排招牌整齐划一的小商铺,另一边是绿树掩映的小区,无论哪边都在这初春的午后显得无比静谧安详。

  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苏裕放空了片刻,抬脚往小区走去,打算先去小区保安那儿问问。

  小区门禁系统完备,保安大多数时候都没什么活儿干,侧门的保安擅离职守,靠在铁门前面和一个坐在电动车上的老乡唠嗑。苏裕刚打算上前询问,目光忽然扫到一旁的停车场出口——那出口深处是一片浓重的黑,与整个阳光明媚的天地格格不入。

  苏裕忘了自己要说的话,盯着那不掺一丝杂质的深黑,头皮一阵发麻。

  地下停车场,光听名字就是一个容易滋生犯罪的土壤,尤其是那种照明条件不怎么样的,而双子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就是一个典型——双子小区是一排达到使用年限的老写字楼拆了重盖的,虽说居民楼是新盖的,但停车场还是沿用原先建的,开发商耍了个滑头,只把停车场出入口翻新了一下,内里还是原样。

  停车场顶上的白炽灯灯年久失修,亮了一半瞎了一半,亮的那一半还隐隐有半瞎的趋势,打着车灯才能找到停车位。晚上停好车后人从里面出来,必须得打开手机的灯光配合照明,才能在不发生任何碰撞的情况下走出停车场。

  冷意顺着脊梁骨攀附而上,苏裕迈开腿火急火燎地往停车场内冲去,开着手机的手电筒找到了钟晴的车,他绕车来来回回查看了好几遍,没发现任何异常,车门好好地上锁了,车里的东西都摆放得很整齐。

  苏裕手心冒了一层汗,整个人有点脱力,手机突然从指间滑落了。

  手机掉落的位置很刁钻,在隔壁车的前轮靠内侧的位置。苏裕蹲下身一看,却发现隔壁车位的车副驾驶座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苏裕跪在地上,头贴着地面,伸手把那一团东西捞了出来。

  那是一个湿润的口罩,隐隐能闻到些刺激性的气味,还有一朵白色的皮质小花,苏裕一眼就认出来那是钟晴常挎的皮包上的装饰。

  苏裕的化学只是还停留在高中水平,他没办法分辨出口罩上沾染的是什么物质,看到这两样东西的一刹那,却毫无障碍地在脑中预演了一组画面——口罩上一定是某种让人失去抵抗能力的东西,钟晴刚刚挂了电话锁好车,就被人拿口罩捂住了嘴,然后失去了反抗能力,那个人在带走她的过程中,不小心蹭掉了她包上的装饰。

  顺着脊梁骨攀升而上的冷意结成实质,一瞬间就把他冻在了原地。他在找钟晴的过程中,为了让自己保持冷静,拼命地逼自己往好的方向设想,大不了是钟晴突然反悔,不想跟他结婚才从他身边逃走,这想法虽然漏洞百出,也够他维持脆弱的冷静。

  只是,这自欺欺人的设想很快被一个口罩和一朵白色小花击溃了。他花了好半天,才艰难地走出停车场,顺利地报了警。

  夏炎平静地听完了苏裕的描述,甚至在苏裕忍不住啜泣的时候好心地给他递了抽纸,好似失踪的人只是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这态度太过怪异,杨铭忍不住多看了夏炎几眼,他能感到那人周身的气压相当低,有点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这时,夏炎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了一眼,不怎么避讳地按了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