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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史托克少校的战斗(1 / 2)



岛上有一座车站。



这里杂草丛生,野树矮又小,树龄显然不到十年。最北端就像一个尖锥子,又狭又长,宽度大约只有一公里。双方的铁桥就在这个尖角处相接,正中央建有一栋水泥造的设施。



那是东西往来的检查站,盖得就像一座火车站。铁道一进入岛上就分成三条,其中两条左右侧设有月台,各长八百公尺左右。



检查站稍远处,即月台的南面,另有一栋外观相似的两层楼房,是管理此地的东西士兵及主管人员的宿舍。其中一条铁路铺向那栋宿舍,并在侧面一座较短的卸货月台处终止。



每栋建筑物前都有一条水泥路,从月台一路倾向河岸,大约有二十公尺长。水泥路的尽头是一处开阔的突堤码头,水面上有几座浮桥,还有一排没有武装的小型联络艇。



检查站全域都有栅栏围住,包括建筑物后方及月台前后,因此人员无法轻易离开此站。而岛上至今仍留有不少未爆弹。因此也禁止任何人擅闯。



斯贝伊尔的码头上,站着一名男子。



男子身穿皇家陆军的深褐色制服,腰带上挂着手枪的枪套,头戴军帽、外罩军用长风衣。他的脚边放了一个大大的皮制旅行包。



年约四十过半的他,算是中等身材,只是脸庞略为削瘦,看起来颇有气质。蓝色的眼珠,褐色的短发,配上一副学者气息的圆框眼镜,与他的气质十分相称。



男子站在码头前端,戴着手套的双手紧握着扶栏,远眺路妥尼河的水平线。



滔滔江流上,天色阴郁得如泣如诉,那人也是一脸哀凄。



他在做什么啊?



离码头较近的月台上,一名年轻士兵以贝佐语问道。那士兵看起来像是个温和的人,不过说得难听点其实是软弱。倘若有人要去酒场闹事,大概怎么也不会选这种人助阵吧。



士兵同样穿着斯贝伊尔的军服,却是较一般制服略为正式的礼服,上头还有精美的刺绣,配上擦亮的皮靴和皮带,以及一顶军用礼帽。没有配枪,也没有刀剑等任何武器。



问这话时,他正看着码头上那个穿着长风农、动也不动的背影。接着他问身旁的士兵说:



要不要去叫他?



那是一名年约三十多岁的中士,衣着与他一模一样。中士的体格强健,加上那头短发,隐约流露出一种长年征战的气息。



干嘛?



中士反问道。于是年轻士兵比着码头处说:



喏,就是那个少校啊!他从首都来,听说是来当贵宾车厢的联络宫。其实他大可以待在温暖的宿舍里喝茶,等列车到了再出来等嘛!我来叫他好了少校啊唔!



中士快手地捂住了年轻士兵的嘴。



安静点!别去打扰他。



咦?什么打扰他已经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会是干什么呢?



眼见这个菜鸟啥也不懂,中士压低了声音骂道:



你脑袋装浆糊啊!这里十年前是激战区耶!他一定是在凭吊死去的部下或战友嘛!



啊对不起



等时间快到时,我再去叫他。



好的



静候在月台上,年轻士兵深深叹了一口气。白色的气息随即消失在风中。



在他身边的中士问他:怎么了?语调缓和了许多。



没有属下真没有用,竟然没有顾虑到这个



算了,别在意了。你有你的专长,所以才会到这里来精通洛克榭语的士兵可是很难得的,特技上等兵鲁涅。



这名名叫鲁涅的年轻士兵点头称是。鲁涅的帽子侧缘比中士的多了一根白羽毛,代表这个士兵能说洛克榭语。旅行团的导览手册里也有说明这根白羽毛的用意。



中士。



干嘛?



属下有没有跟您提过,为什么属下会说洛克榭语?



没有如果你想说,我就听一听,反正时间还早。



那属下就说了属下的父亲其实是洛克榭人。



Ŷ



中士瞄了鲁涅的侧脸一眼。



是战俘吧?大战争时的。



是的不过,您怎么知道的?



当然啦,若不是被俘,怎么有可能越过路妥尼河。



中士说道,鲁涅于是佩服的点点头。



家父在三十六年前被征召投入大战争,当时的他比现在的属下还年轻。不过,才参战不久,他就被俘虏了,所以在战争期问一直都待在战俘收容所里



就跟其他战俘一样,他在那段时间学会了贝佐语,然后留在这边了,是吗?听说当年因此而留下来的人还满多的



是的。家父在洛克榭也只是个贫穷农家最小的儿子,回去了也未必能过好日子,也许他就决定在这里生活下去吧。



那,后来呢?



起初他在军队里以教洛克榭语维生,后来和当时结识的长官出来合开了一间小工厂,帮人修理引擎。之后他娶了那个长官的妹妹,生下了兄姐和我家父这一生虽然谈不上事业成功,但应该也算幸福。他在四年前病死,不过一直到临终,他都没表示过对洛克榭有任何留恋。



那不是挺好的吗?



是啊!所以他要我们学洛克榭语,说不管以后会不会发生战争,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可是属下被征召时,长官要我别让其他士兵知道这件事,所以就一直隐瞒到今天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上头会把你从那个叫特鲁马的基地调到这里来。



是的啊,是特鲁托基地才对。



嗯?我拿到的履历表上写的是特鲁马啊。



恐怕是打字的人贪快,不小心打错了吧。那里的确叫特鲁托。



中士愣了一下,咕哝地说道:真是的,哪个人这么不小心啊。



那晚一点我再帮你改。对了,在来到这里之前,你的语言能力原本一直派不上用场,是吗?其实那也算运气好。当然,你的专长是很棒的,今后可有你发挥的空间了。



这话引得鲁涅思索了一会儿,表情有些闷闷地说道:



或许真是这样呢。



一直在码头上看着路妥尼河的男子,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接近,于是慢慢转过身去。见到中士向自己立正敬礼,男子轻轻回礼。



少校照预定,列车就快要到站了。



是吗?时间过得这么快啊非常谢谢你。



男子向中士道谢,用词十分得体,仿佛像个任教于富豪之家的家庭教师。他的胸前有一块绣着史托克字样的名牌。说完话,他又回头看着大河。中士站到他的身旁。



是路妥尼河啊。



真是壮观。



简短的对话后,只有风声经过。寒风阵阵吹过大河与小岛。



隔了一会儿,史托克少校才又开口。他的眼光依然停留在河上,语气平静。



中士,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中士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没有,十一年前属下在斯福列史拓斯担任新兵教官。



这样啊我是第二次来了。我在这里失去了太多。那是我头一次面对生死关头,也是生平第一次杀人。那些曾与我一起冲出死线的伙伴们,个个都很了不起,虽然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您的心痛,属下能够体会。



只见史托克少校朝路妥尼河笑了笑。



想不到到了今天,我们有了这么一座东西大桥。实在是讽刺,我做梦也没想过自己还会再踏上这座岛,甚至是以这种形式回来。你说吧!其实这都是一场梦,对吧?



属下也不敢肯定。



回头看着老实作答的中士,史托克少校笑得十分和蔼。



或许是梦也好。至少知道它不是恶梦。



说完,他提起旅行包,把帽子扶正。



好啦,去工作吧!不管有事没事,拿了人家的钱就得办事。



中士说了一声请,便领头开步走了出去。两人走上斜坡,往月台去。



嗯?



走到一半,史托克少校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便停下来抬头往上看。不一会儿,灰云中响起沉钝的引擎声。



哦,是那个吧。



顺着中士的指尖看去,只见西向铁桥上空出现一架飞机。那是一架引擎在上、机翼在下的水陆两用飞行艇,正以铁桥作为指向标记,朝着小岛笔直飞来。过没多久,便见它浑圆的机腹抬起,在一记左回旋之后开始降低高度。



飞行艇啊是空军大爷呢。



史托克少校说道。



是啊!空军有提出飞行计划。一名空军的有关人士预定要在这里上车,而且还是去渡假的。



这也未免太上头居然准他为了那种私人理南飞到缓冲地带来。是哪一位大人物啊?



史托克少校有些愕然地问道。



属下收到乘客名单中,只有写着赫尔曼男性一名。



我看是假名吧。



应该是吧。要不就是哪一位将军大人滥用职权弄到了票,想跟河对岸的大富豪聊聊退役后的事业第二春等等属下猜想,八成是个胸前挂满勋章彩带的军国元老。



飞行艇就在两人的面前着水。机首立刻转向码头处。



哎呀,这可不能不去打声招呼啊。



史托克少校故意如此说道。



连同鲁涅在内,士兵们也在这时朝码头赶去。



飞行艇慢慢靠向浮桥,士兵们随即利落地将它系住。



机腹的侧门打开,走下一名男子。史托克少校和中士站在月台上,兴味盎然地看着那个人。



那人看上去是个年轻人,大约二十多岁。半长的浅褐发,嘴边长了一堆乱糟糟的胡子,脸上还带着墨镜,所以看不出表情。他穿的也不是军服,而是卡其色的长裤和一件褐色的棉外套,活像要去打猎似的。此外,他只带了一个大背包,就是士兵常用的那种款式。这个人浑身充满着流浪气息,邋遢得像那种搭免费货车的徒步旅行客。



ɶ?



中士的猜测完全被推翻,一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真是大开眼界了



不过在一旁的史托克少校却像是越看越有趣似的,中士不由得盯着他看。



简直是变了个人实在想不到啊,哎,也是情有可原啦。



少校,您认识那位先生吗?



你也认识啊!他就是英雄先生。



咦?英雄先生?该不会是



对,就是空军少校卡尔班奈迪。不会错的。



中士再次惊叫出声,开始认真打量起那个邋遢青年。



卡尔班奈迪。在偶然问发现壁画,并同时向东西双方公开的斯贝伊尔籍战斗机驾驶员。由于他那不藏私的胸襟和伟大功绩,军方特别将他升为少校,世人也公认他是个大英雄。目前二十五岁,单身。



现在,他正和码头上的其中一名士兵鲁涅波可洛特特技上等兵说话。



居然是卡尔少校经您提点之后,我还看了好久,现在才觉得有一点像他。不过就算现在说不是他,我也不怀疑话说回来,您的眼睛真好。



中士此话一出,史托克少校给了他一个语焉不详的回答:



我就是很会认人。



又是变装,又用假名,他的用意属下倒是能够体会。要是他以本名和原貌搭上那辆列车,只怕那列车得改名叫做英雄特快车了



中士半玩笑半认真地这么说完,史托克少校有些高兴地说道:



要和他共乘吗我实在太荣幸了。别说给列车改名字了,就算专为他一人设计一辆火车也不为过。原本不可能结束的对立情势能够结束,完全是他当时下了大公无私的判断,否则要在这条路妥尼河畔葬送性命的东西士兵,恐怕还要多上好几万人呢。



也许多到数不清哪!甚至属下也可能会是其中之一。真的,能有今天这样的局势,真是做梦也想不到。



我也是。不过这样也好,历史的潮流嘛!结果虽然满讽刺的,但总是个结果。



属下同意。我们能做的,只有在有限的时间地点,尽全力做到最好。



是啊!尽我所能。



在两人的视线前方,班奈迪正高兴地拍着鲁涅的肩膀。



班奈迪一下飞行艇,立刻在前来迎接的士兵中见到一张熟面孔。



嗨!



接着,他拉着满脸讶异的鲁涅走开,将他拖到码头中央后,这才拉下墨镜。



是我啦!之前的卡尔少尉,借你们特鲁托基地的。



啊!



鲁涅张大了嘴,惊讶得说不出话。



你干到特技上等兵了啊!不错嘛!当时多谢你的帮忙,还有



说着,班奈迪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你能保密,我真高兴。



神情十分开心。只见鲁涅愣了一会儿,然后也笑逐颜开的说:



原来老早就派上用场了啊。



嗯?



没有,是别的事。欢迎光临绿岛!请往这边走。



鲁涅领着赫尔曼先生走到月台,并将他介绍给中士和史托克少校。中士和鲁涅留在原地,赫尔曼先生和史托克少校则在月台上边走边聊。两人几乎一般高。



刚走开没几步,史托克少校便说:



与您同行是我的荣幸啊!卡尔少校。



劈头就被人点破身份,班奈迪大吃一惊,随即苦笑道:



怎么已经被识破啦失敬失敬。我是卡尔班奈迪空军少校。



班奈迪停下脚步要向史托克行礼,史托克少校赶忙说:



别行礼了。您也不是来出任务的,对吧?



两人于是继续走在长长的月台上。



我在共同训练时认识的洛克榭朋友也在这班列车上。



哦,那真是太棒了。



我之前就在想等旅行禁令解除后,我一定要请他们来一趟,所以才订了票送给他们。动用飞机其实是我的任性,否则若赶不上这一站,要等明天傍晚才能在下一站遇得到他们。



您绝对够资格的。您是历史上的英雄啊!让我有点羡慕。



在当上英雄之前,我原本也觉得做英雄很棒



很辛苦吗?



当然啦!公开站上舞台之后,想不引人注目都很难。引入注目之后不能做的事太多太多了。



原来如此那就不适合我了,我收回那句话。



史托克少校,您是要去?



话才刚问出口,班奈迪立刻打住说:



啊,我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如果是出任务的话



说的也是还是大概让您知道好了,不过务必要请您保密。



史托克少校先下了但书。



这次住贵宾车厢的旅客,据说将是今后东西贸易的重要人物。各方企业为了抢先向他示好,早就在斯福列史拓斯恭候他的大驾了。而为我们陆军供应大炮的某企业也是其中之一,他们知道可以找陆军负责护卫,便以这是拔得头筹的好机会,拜托陆军派一个人去做警卫兼联络官,替我们美言几句为南陆军就同意了。



班奈迪无言。史托克少校见他无话可说,好像有些高兴。



很夸张吧?我接到命令时也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耳朵呢!因为我的本职是在总部图书室编战史。哎,反正上头就是要我在大陆横贯线上多说些好听的。这年头看门狗也要耍杂技这一路上,少不了要送点昂贵的酒,要是对方有那个意思,恐怕还得帮他找高级应召女郎。上头连这笔费用都准备好了,当然啦!都是税金。



真有点令人心酸啊。



有您这话就够了。



我会保密的。



拜托了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就太丢脸了,陆军之耻啊。



岛上月台的正中央,有一群人正等待着大陆横贯特快车的到来。



这些人包括东西双边的警备兵、负责国境检查的行政人员们,以及机械整备人员和司机等等。



在偏西一点、两条平行铁路的南侧那条上,停着一辆大型的柴油火车头。在斯贝伊尔境内,将由这辆火车头负责运行在斯贝伊尔的铁道上,因此它早就来到小岛上待命。



洛克榭提供的蒸汽火车头同然庞大,但斯贝伊尔的也不逊色。这辆柴油火车头全长超过三十公尺,而且车身不只一节,不像一般火车头那样,只在需要更大拉力时才多附挂一节车体;这两节车头从一开始制造时就是连在一起的,无法拆开。



火车头是红褐色的。从正面看去是个凸型,就像一辆台车上载着一个略窄的盒子。窄盒子里面有一组超大型柴油内燃机和发电机,利用内燃机发电来驱动马达,俗称电动式。盒子外的两侧装有扶手,形成两条小通道。



车身中段比引擎部分要高出一层,是驾驶间的所在处。车体在驾驶问中间被分割开来,所以乘员可以往来于车厢之间。司机在前后段都可以驾驶。



司机们穿着斯贝伊尔铁路公司的黑色制服,不过他们全是从陆军的铁路部队调派出来的。



班奈迪和史托克少校已经办完了公务手续,来到月台的最南端,靠在栏杆上等候。模样邋遢的班奈迪虽然引人侧目,但终究没人认出他来。当然,史托克少校也没说什么,赫尔曼先生就这么过关了。



班奈迪看看手上的新表,才刚说完时候差不多了,便看见蒸汽火车的烟远远喷出。



听说他们的火车常误点,想不到这会儿倒是很准时,了不起。



史托克少校如此说完后,班奈迪看着自己国家的柴油火车头和司机们,极其挖苦地说:



千万不准输。



史托克少校不禁开怀大笑。



大陆横贯特快车缓缓驶进南侧轨道。列车停妥后,班奈迪等人面前正好是第二节的餐车。这时,旅客车厢的门打开了,只见乘客们纷纷下车来透气。



蒸汽火车头在停车后便和客车分离,经接轨点转到隔壁的路线上,把位子空出来。柴油火车头慢慢驶近,连上旅客车厢。



见威尔契车长带着活页夹走下车,东西双方的公务人员便开始与他说话,班奈迪与史托克少校也加入他们的谈话,一一介绍、问候,并再次查验车票。



手续办完,众人都散去,又只剩下史托克少校和班奈迪两人。



我想我大概都会待在贵宾车厢,这一路上也不可能喝酒了,您就好好享受这趟旅行吧,当然,我不会把您的事说出去的,赫尔曼先生。



非常谢谢您。那我走了。



班奈迪道过谢后,扛起背包朝旅客群走去,史托克少校也转往贵宾车厢。就在此时,大约四节车厢之外的月台边,史托克越过班奈迪的背影瞥见了黑发的年轻女子、着学生服的少年和长裙的金发少女三名旅客。



!



史托克少校立刻用力抓住正要向前走去的班奈迪的肩头,力道之大令班奈迪不由得一惊,于是他回头对凶巴巴瞪着他的史托客上校问道:



怎么了?



只见史托克少校强做镇定,呼了一口气回答:



抱歉,我要先问清楚。月台上的那三个年轻人是







当中的那个黑头发的小姐是伊库司的王族吧?



史托克少校如此问道,班奈迪刹时惊讶得睁大了眼睛,随即做了一个苦笑。确定身边没有别人,班奈迪才悄声回答:



呃对。她就是伊库司王国的下一任女王,法兰契斯卡公主。



果然没错



我觉得她的样子已经变了很多还是逃不过您的眼睛啊!您的眼力实在惊人。



看报纸也是我的兴趣,所以您去年底的英勇事迹,我还记得很清楚。您所说的洛克榭朋友就是她吧?警备呢?



这趟是百分之百的微服出巡,所以这个嘛,还请多多关照了。



相对于史托克少校那严肃至极的表情,班奈迪的回答简直令人错愕。



一个也没有?



还好啦有我。况且又是在火车上,不被人发现应该就没事吧。



史托克少校长长呼了一口气。



吓我一大跳两位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的确,身旁那两个年轻人看来也不像她的随从,应该是恰巧同车的旅客吧?



啊,不是。他们也是我两个很重要的朋友。他们都是洛克榭人,是在共同训练时偶然结识的。他们两人都很会说贝佐语。



这么说来,他们也知道您们两位的身份?



知道,而且也会替我们隐瞒。



原来如此我懂了抱歉,又把您拉回来。祝您旅途愉快。



班奈迪转身离开,月台上那些上了年纪的旅客们见了他都大皱眉头。不一会儿,他们三人也注意到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笑容满面的走过去。



史托克少校在月台上站了好一会儿,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直到四人在客房服务员的带领下上车,身影消失在十号车厢处。



恶婆娘



史托克少校瞪着月台,用极低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史托克先生?



这时威尔契车长来到月台上,在他的身后出声唤道。这位车长的贝佐语虽不是太流畅,却得体面标准。



听见有人叫自己,史托克少校像是吓了一跳,也只能勉强答是。



我已经得到旅客的准许。现在要带您到贵宾车厢去,麻烦请跟我来。



好的,谢谢你。



两人便往西,朝贵宾车厢迈步走去。自从看见菲欧娜等人以来,史托克少校就一直板着脸孔。



这会儿走着走着,他忽然逮住一个站在月台上的斯贝伊尔士兵,劈头就喊:



问你一件事!



那士兵被他吓了一跳。少校仍径自问道:



这里有没有能拨长途的电话?



咦?没、没有。电话只能通到最近的基地,但这里有无线电。



是吗谢谢。



见史托克少校跟上来之后,站在那里等待的车长便关心的询问:



有什么问题吗?



却见史托克少校笑着摇头说:



不,没有问题。我该上工了。



于是两人打开贵宾车厢的门,消失在月台上。



旅客们又回到车里,车门一一关上。



曾经是战场的小岛车站,扬起响亮的汽笛声。



※※※



你那胡子是怎么搞的?还有这头发!天啊,我还以为是谁呢!



在十号车的一号房里,菲欧娜大呼意外。



重逢的寒喧也说完了,你们不先好好的欣赏美景吗?请看,这是路妥尼河哟!真是漂亮。



抬头看着站在窗边的菲欧娜,班奈迪舒适地坐在沙发上,用洛克榭语如是说道。和去年底相比,他的发音进步不少。这会儿他已脱去外套,露出里面浅绿色的衬衫,墨镜则摘下来挂在胸前的口袋上。列车正缓缓驶出检查站,行驶在外观几无二致的西侧铁桥上。



算了,也不能怪你。只是看起来怪难过的。



我也认不出来,真是惊人。



维尔和艾莉森也坐在沙发的另一侧,离菲欧娜较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