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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章(1 / 2)



「我去消灭阴摩罗鬼了。」我这么说,木场扬起眉毛:



「你说啥?阴谋喽什么?」



「阴摩罗鬼。不知道的话去问中禅寺。我不懂复杂的事。」



「又是妖怪啊。」木场说,喝了口茶,「只要和那家伙打交道,每个人都会满嘴妖怪起来。我没想到连伊庭前辈也会这样哪。」



「有什么关系?我偶尔也会聊聊妖怪的。」



「老人家聊妖怪,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顶着那张妖怪脸,你没资格说我。」



绣球花似乎在我不在的时候枯萎了一半。不过可能因为下过雨,剩下来的花看起来生气蓬勃。长满庭院的杂草也青翠无比,看起来颇为赏心悦目。



「……好像对你很感激哪。」木场说。



「感激?谁?」



「搞错对象打电话给我的那个糊涂鬼的上司。」



「楢木吗?」我问。「就是他。」木场答道。



「你的事我跟他说过了。结果幸好接到电话的是你这种笨到家的怪胎,事情才能传到我耳里来哪。」



「听说打电话来的那个叫大鹰的家伙辞掉警察不干了,说什么事件的冲击太大。」



大鹰辞职了啊。



「他好像不太适合当刑警。」我说。



事实上的确不适合吧,或许辞职是做对了。



「总比被说适合当刑警要来得好吧。」木场说。



「话说回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木场诧异地问我。



「所以就是……去消灭鸟啦。不过消灭的不是我,是你的那些怪朋友。」



「那个笨蛋和那个呆瓜吗?」



「那个笨蛋和那个呆瓜。不过我不晓得哪个是笨蛋、哪个是呆瓜。唔,不过最后砸坏那只鸟的是榎木津。」



「搞破坏的大部分都是那个呆瓜哪。」



「那笨蛋是中禅寺吗?」



「嗳,都是一群笨蛋啦。还有另一个废物吧?他没给你添麻烦吗?」



「关口吗?唔,他是个伤脑筋的家伙,但没惹什么麻烦。里村先回去了,不过还有侦讯工作,所以我们是四个人一起回来的。」



「哎呀,被呆瓜废物笨蛋给同时缠住,前辈真是辛苦了。」木场骂道。



我想这个人八成也是同类。



「不过,他们真的有些与众不同哪。」



「也是啦。那个……叫楢木的警部补也不晓得是目瞪口呆还是佩服,我说他们是我认识的人,他竟然叫我跟他们问好。我告诉他说,这种蠢差事打死我也不干。嗳,我想只有伊庭前辈应该要问声好,所以就这样过来了。」



「从院子进来是吧?干嘛不走玄关门?」



云雀在啼叫。



「有云雀呢。」木场说,「我听说……结果是过失致死,是这样吗?」



「是……用过失致死移送检方吗?」



的确没有任何杀意。不过是不是过失,就暂且不论了。



「我是这么听说的。说之前的案子也都是这样。听得我莫名其妙。我因为之前听了伊庭前辈的说明,更是一头雾水了。到底是什么情形?」



「你是来问这个的吗?干点正经事吧你。」



「有啦、有啦。」木场说,「辖区里最近乱哄哄的。大部分都是去支援二组。我不太会应付诈欺、流氓那类的。」



「你喜欢小偷杀人那些吗?」我问。



「是啊。」木场说道,「这些坏蛋,给我束手就擒!——我喜欢这种的。」



「坏蛋啊。最近也很少看到坏蛋了哪。看起来像坏蛋的都是些黑心政治家哪。」



毫无恶意的连续杀人事件……



没有恶人登场的凶恶犯罪……



没有凶手的案件。



——过失致死啊。



「中泽也真有一手哪。」我说。



「那是谁?」



「这次事件的搜查本部长。是个冲劲十足的家伙。唔,比起莫名世故的家伙,直性子的家伙要好得多了。说起来,中禅寺出现,他也不怎么吃惊哪。」



「那家伙很可疑嘛,他很会说对吧?」



「嗯,很会说。可是他连一次都没有去过现场,也没有见过关系人,竟然能够看穿那么奇妙的事件。不……因为没有见过任何人,所以才看得出来吗?」



只要了解,其实是很简单的事,发生的事本身非常单纯。



可是,



「这是个可悲的事件。」我说,「虽然事件……每个都很可悲。」



「唔,我不追问详情了。」木场说,「听了大概也不懂吧。」



他不会懂吧。



「我老是碰到一些不正常的事件哪。」木场说,「全都是些别人听了会捧腹大笑,不当一回事的事件。不过这次凶手好像被逮捕了,而且听说凶手很绅士,又十分合作……应该是个很正常的人吧?」



「很正常啊。」



我觉得他非常正常。



「那……」



木场转向我。



「伊庭先生心里的梗去掉了吗?」



「就是这个。」



我对木场说了些什么?



我为什么会问他中禅寺的住址?



木场笑了:



「伊庭先生不记得了吗?怎么这么逊呢?」



「别揶揄老人家了。我平常不喝酒的。你也为奉陪你这个大酒桶的人想想吧。重点是,我说了什么?」



「就是……过世的太太的事啊。」



「我老婆的事?」



果然是这样吗?



「伊庭先生不是说,太太说了奇妙的事。记得是……听说鸟城在做人类的标本什么的。」



「啊……」



原来我记得。



那天……我在鸟城的书斋里听到中禅寺的话而想起来,不过那应该是误会。如果我事前已经告诉过木场,表示我在内心的角落或脑袋一隅,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二十三年前,



应该是第一次去由良家三天后的深夜。



我筋疲力竭地回到家。我疲倦不堪,却一点都不困,我什么都无法思考,却拚命地思考着什么。大概是精神亢奋吧。



我叫醒睡着的妻子,大概是勉强和她闲话家常。因为就算是家人,也不能透露调查中的事件。



不过,



我只说了是鸟城的案子。



不知为何,淑子有了过度的反应。



那是第一宗命案。作祟、诅咒这些风闻还没有流传开来,所以我更感觉到奇妙。



听说那里在做标本……



听说之前的太太被做成了标本……



淑子一脸严肃地这么说。



我,



大概斥骂了妻子。



身为警察官的妻子,竟然毫无根据地诽谤、中伤陌生人家,真是岂有此理——我这么吼道。



不是的……



是真的……



淑子对我回嘴了。我想这大概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也不询问详情,只是劈头就骂。



人类的标本,这实在教人无法置信。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