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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本大爷宝贵的师父和那家伙(1 / 2)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啊。



自己变得超级讨厌回家。



一站到玄关大门前,瞬间就会觉得要被关进狭窄无比的地方,甚至有种想吐的感觉。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吗?应该没这种事吧。不过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是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总而言之,本人讨厌这个家。



今天想唱歌想到不行,因此约了几个人去卡拉OK,还一直续唱、续唱、续唱──然而人一个又一个离开,最后大家都走光了,所以不得不结束,结果总共唱了四小时。而且,自己还豪爽地付了所有的费用,反正说要约的人是本大爷。虽然唱到昏天暗地,但过程中还是吃喝了一阵,所以肚子并不饿。



都这个时间了,再说灯也亮著,家里应该有谁在。



从包包里拿出钥匙后,开锁,开门,进到屋内──诀窍在于一口气完成这一连串动作。半途停下来就会想要逃走,不过逃走又能怎样,才刚唱完四小时的卡拉OK,就算要找人去哪里,也不会有人理我吧。自己一个人去玩也提不起劲啊,偶尔为之是很有趣,但是昨天才一个人去了电子游乐场。



玄关的照明是由感测器侦测而自动点亮的。眼前有双鞋跟很高的鞋子,那是老妈的鞋。



脱鞋后进到屋内。



爬上玄关厅的楼梯前往二楼,进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电灯。将包包扔到一旁后,为了不要踏到散落在地板上的物体,因而边闪躲边往床铺移动。



连制服都没脱就直接瘫在床上,仰面朝天。



恍恍惚惚地望著天花板上的海报,心想「怪了,那些是什么时候贴的啊」?海报的类型众多,有偶像的,有漫画杂志附赠的,有电影的。当初墙壁已经没地方贴了,所以才开始贴上天花板。



褪去袜子,随手乱丢。右脚碰到了某样物品,是颗小篮球。用脚夹住后往上拋起,再用手接住。爬起身,瞄准了架在房内角落的小型篮球框后投出。



「──很好!进……!」



然而球体被篮框无情地弹开了。



「嘎啊啊啊啊!是怎样啊!不玩了啦!」



整个火大,倒头就睡。



等等,若是睡得著,确实是想直接进入梦乡,但现在就是没有睡意。



「……啊啊!」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只是发出声音。



搔乱自己的头发。



「咿──」地沉吟。



然后叹了气。



接著发出「唔──」的声音。



再来换了种音调,发出「欸──」的声音。



此外又用其他的音色发出「喔──」。



结果「呵呵呵」地笑了。



「……真的是有够无聊。」



翻过身,将脸埋进了枕头,闻到一股混杂发蜡、洗发精和其他各式物品的味道。虽然这绝对称不上芳香,但也不讨人厌。虽然不好,但也不差。突然觉得人生或许就是这么一回事。



「或许就是这么一回事……或许就是这么一回事吧。嗯,本大爷真会讲。唔喔,口好渴……」



爬起身子,搔了搔头。早知道就绕去便利商店买个饮料再回来,现在又要外出真的是有够麻烦。没办法了。



「下楼去好了……」



下床后离开房间,前去一楼。自玄关厅起有条短短的走廊往内延伸,左手边是厕所,位在尽头的门扉另一侧是客厅。



打开门后,发觉电视开著,老妈还穿著外出服,坐在沙发上不知在喝些什么。不过用猜的也知道,她应该是一如往常地在喝葡萄酒。



这个家里有座大到不像话的储酒柜,随时都备有近百支的葡萄酒。老妈大概是每晚,都会用那个一样大到让人傻眼的葡萄酒杯喝葡萄酒。



她瞥了这边一眼,但是未发一语。如果被她说了什么虽然会很火大,不过遭她无视也会惹怒本大爷。



穿过客厅走到厨房后,开始翻找冰箱。



「……什么鬼啊,这个家里为什么只有碳酸饮料和矿泉水啊。太夸张,烂毙了啦。」



不禁这么嘟囔后,听见老妈的咂嘴声,使得他脾气都来了。



「……怎样啦。本大爷只是在叙述事实,你有什么意见啊。」



「你的嘴巴怎么那么坏?到底是像谁啊?肯定是像你爸吧。」



看样子老妈已经喝醉。话虽如此,但这种话本人也没理由听听就算了。他有如甩门般关起冰箱门。



「本大爷的那个爸爸是指你的老公吧?还是说另有其人?」



「蛤?另有其人?你那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啊。我只是觉得你好像不是很爱你老公,所以想说你是不是正在搞外遇。不过不该用现在进行式,应该要问是不是早就搞过了?」



「别在那边说些无聊的事情。」



「本人倒是满有意思的耶,而且这是个说重要还当真很重要的问题耶。本大爷是老爸亲生的吗?」



「你脑袋有问题吗?不过,你的确完全不像你的哥哥和姊姊。他们俩根本不像你这么伶牙俐齿。」



「你是要说老哥跟老姊都和本大爷不同,都是资优生吗?是这个意思吧?」



「你干嘛啊?在闹别扭吗?你不成材是因为不努力吧?都是你自己的问题啊。」



「本人才没在闹啥别扭,不过说羡慕,还真的很羡慕他们。两个人早早就搬出去住了,只把我留在这个像坨屎的家里。真的、真的觉得这是哪门子的玩笑啊。」



「你既然都这样讲了,那也赶快搬出去啊?」



「用不著你说,本大爷等高中毕业马上走人。」



「如果真的讨厌靠父母,是不会辍学去工作喔?」



「算你屌,很少听见这种事耶,一个当妈妈的居然会叫儿子辍学。」



「我不是说了,你如果讨厌这个家就搬出去啊。明明是花父母的钱在到处玩乐,能不能不要每件事都要抱怨啊?」



本人一怒之下踹了厨房矮柜一脚后,老妈怒斥道:「你干嘛啦!」



「怎样!?就是我踹的啦!」



「一发怒就找东西出气,你这点跟那个人一模一样!」



「听到这种事情一点也不值得高兴!」



「我压根没要讨你欢心啦!」



「今天可是我的生日……!」



不小心脱口而出后,用手遮住嘴也太迟了,完全就是所谓的为时已晚。真是的,怎么会说溜那种事?自己当然没有说的打算,生日这种日子一点也不重要,根本没关系。再说,仔细一想,最后有人帮忙庆祝生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是小学的时候吗?好像是小三还小四,大概就那个时期。当时这个家里的气氛就已经糟透了,后来老妈出去工作后,又变得更加诡异。老爸一个礼拜只回家两次,而且就算回来也都是深夜了。他应该是另有住处吧。老妈大概也有外遇对象,不过倒是每天都会回家。自己则是不知看过、听过几百次老爸老妈在吵架了,一直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两个人明明感情这么差,为什么没有离婚啊?



老哥去年出社会工作了,老姊是个大学生。两个人都是一进大学,就不再接近这个家。老哥和老姊好像是认为,这些都是爸妈夫妻间的事,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有好好给钱就好。不过,你们俩应该是真的这么想吧。老哥找到工作后,就让老爸买了台名车给他;老姊配合成年礼订制了豪华的和服。老爸偶尔出差去东京时,好像会和老哥在银座吃寿司;老姊则是常和老妈联络。买TIFFANY戒指送给老姊的不知道是老爸,还是老妈,总之就是其中之一。



本人不抱任何期待。实际上,确实都有拿到钱。自己有个专属的户头,当余额变少时,就会经由汇款还什么的自动增加,从未烦恼过没钱可花。其实这样就够了,没必要期待什么。



生日什么的根本不重要,反正不管哪一天都只是三百六十五天里的其中一天。当然,本大爷也没告诉朋友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就算有人问也不会告诉他们。顶多会回说「你这家伙居然不知道本大爷的生日,你死定了」之类的。不过,自己基本上是会去查朋友的生日,替对方筹画个派对,也会准备小礼物送对方。这一点啊,就是做人该有的用心,也没要求回报,单纯只是想做才这么做。总之,今天是本大爷生日这件事,真的是一点也不重要。



「所以咧?」



老妈不知为何摆出一副更加光火的模样。喔喔──,恼羞成怒啊。她仰头打斜玻璃杯,将葡萄酒暂且含在口中,最后才一起咽下。本人实在很讨厌她那种喝法。



「……我又没觉得怎样。」



「钱的话都有给你吧。尽量去买你喜欢的东西不就得了?」



「那样的话不就……!」



「反正我买什么东西给你,你都不会高兴,能不能不要在那边吵著要礼物啊?」



「我又没吵著要你买啥给我,想都没想过咧!」



「那么是怎样!?你的哥哥和姊姊在我的生日会传传简讯、送送礼物给我,你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没对我讲过吧!?明是如此,还奢望要我帮你庆生,你这算盘会不会打得太好了啊!?明明自己什么都没付出……你那种这也不做、那也不做的地方也跟那个人一模一样!我看见你就想吐!」



「那么你就吐啊!吐啊、吐啊、赶快吐啊!你就大口喝酒然后吐到天荒地老啦,烂女人!」



「你怎么可以对你妈说……!」



老妈突然呕吐了。她放掉玻璃杯,用双手摀住口部,接著在沙发上弯起身躯。天啊──赶紧想要撇开视线,但已经太迟,结果清楚目击了决定性的瞬间。



「……都这把岁数了,到底是在干嘛啊。」



原本就觉得她应该喝了很多,只是没想到已经喝到会吐了。现在连自己都感到恶心,好像一个不小心便会宣泄出来。如果演变成那种情况,就不会是用糟糕来形容,前面还得加个超级才行──超级糟糕。



老妈看来已经放弃忍耐,打算当场吐个痛快。她用像是整个人压住沙发前的茶几的姿势,感觉很痛苦地不停咳嗽。



别管那种烂女人,直接回房间就好──心里明明这么想,但回过神时发现自己不知为何已经抓起面纸盒,拋给了老妈。



「……谢谢。」



老妈难为情地小声这么说后,开始用面纸擦拭手和脸。实在有够脏,真的是丢脸死了。自己一直以来虽然都不喜欢老妈,但这是第一次深恶痛绝到这种地步。



「要不要抹布……」



差点就要问出完整句子,不过先闭上了嘴巴。但是,老妈好像已经听见了。



「……在浴室脱衣服那边的洗脸台下面……」



「在那边喔。」



虽然不到急忙的程度,但依旧是大步快走来到浴室后,打开了洗脸台下收纳柜的门。水桶、抹布和清洁剂里头都有,不过正要装水到水桶里时,发现水桶会被水龙头卡住,无法置放到洗脸台的底部。



「看来要进去浴室里面了……」



结果只好用浴室的莲蓬头往水桶注水,并将抹布浸入其中。把水桶和清洁剂拿回客厅后,老妈跟我说了声「抱歉」。她到底是针对什么事情在谢罪──想问个清楚,却又不想知道。



放好水桶和清洁剂后回到房间,关掉电灯,跳上床铺,钻进被窝后脱去制服,身上只剩下T恤和内裤。接著侧躺、蜷曲身体,并用双脚夹住右手,再以左手抱膝,这个姿势最能让我沉静。



「今天明明是我的生日。」试著这么嘀咕。



实在是笑死人了。



老爸是自然卷,不过老哥和老姊连根卷毛都没有。顺带一提,老妈也是直发。我们家三个小孩,只有本大爷是自然卷,只有大爷我像老爸。不过,老爸肯定讨厌我。毕竟他从未夸赞过我,被他怒骂的记忆倒是多到像座山。他最近是连骂都不骂了,我们甚至鲜少见到面。因此与其说讨厌我,或许他只是觉得我无关紧要。老哥和老姊也根本不在意本大爷,明明今天生日,却连封简讯也没发。不过我有朋友,很多朋友,本大爷打从以前就是人气王,从来不缺一同玩乐的伙伴。只要说句「我请客」大家就会聚集而来,话说本大爷假如不付钱,又会是什么情况?那些家伙都已经习惯有人请客了啊。看来他们都成不了像样的大人。废渣、废渣啦,都只会是废渣啦。废渣、废渣、废渣、废渣、废渣、废渣、废渣、废渣。这就是个到处都废渣、充满废渣的超级废渣世界啊。



啊──总觉得无所谓了,一切都无所谓了。像现在这样,一直静静地缩著好像也不错,本大爷也满喜欢狭窄的地方。一个人独处也不错,反正到处都是废渣,世上就只有废渣啦。好歹传封简讯来也好,毕竟是大爷我的生日耶。不过没人在意又怎样,根本不痛不痒,完全没差,随便他们啦。好想睡喔,真的、真的,好想睡……──唔。



「……喔?」



刚刚该不会是……打瞌睡了吧。



「真的假的啊……」



虽然已经压根不记得内容,不过总觉得自己做了场梦,大概是场不太好的梦。本大爷胆子还真大啊,这么想著,他憋住声音偷笑。



蓝德位在树木里。



此处有棵树木,打个比方来说,它就像数十条,不,是数百条大蛇错综复杂地彼此交缠、相互支撑,同时以天际为目标,不停向上延伸,蓝德就是背靠此树,屏住气息。当然,他并非是为了杀时间或玩乐才做这种事。当然不是这么回事。无论身处何种境地都能以玩心度过──蓝德虽然认为具备这种从容是件要事,不过现下后有追兵,也就是塔克萨基大叔这个实质威胁已经进逼而至,根本不是从容以对的时候。因此,蓝德先是躲到树荫,然而塔克萨基的声音越靠越近,他觉得再这么下去不妙,所以就进到树中了。犹如数百条大蛇交缠的树干,其实不仅是外观看起来如此,实际上确实也是由无数弯弯曲曲的纤细树干汇集而成。拜此所赐,只要仔细寻找,就能找到可以勉强挤入的缝隙。



蓝德很清楚这是危险的赌注。从树木外面应该看不见他的身影,然而从树中同样几乎看不到外头,因此只能倚靠声响掌握状况。而且花了好一番功夫才进到树里,所以出去时也会遭遇相同的情况吧。总而言之就是,假如被塔克萨基探寻出所在位置,到时候插翅也难飞。



即使保守形容,现在心脏仍是「咚咚咚」地狂跳不已。



塔克萨基大叔还「蓝德!」「蓝德!」地连续喊个不停。



而且大叔的声音更是越来越近了。



老实说──吶?



好像也不是没想过,自己或许是完蛋了。



嗯,有这么想过吧?不过并不是非常笃定地那么认为,只是若有似无地稍稍想过而已。这就是所谓的失败主义吗?然而本大爷啊,是个深信自己会成功的男人耶。再说,去想失败时的情况根本无济于事吧?那种事情就等真的发生了再说啊。毕竟大爷我可是个兼具智慧、勇气和果断的稀有男子汉欸……?



自己并不害怕。一点也不。这么断言应该也可以吧。证据就是──虽然不知双方之间的正确距离,但恐怕是从相当近的地方传来塔克萨基大喊「蓝德!」的声音,纵使如此,蓝德依旧不为所动。他屏住气息,静静待在原地。话说本大爷是不是抖个不停啊?不不不,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啊?大爷我可是坚信一切稳当,现在的感觉就像坐在大船上航行耶?不过呀,讲真的,好想让大家见识见识,本蓝德大爷在这种时候依旧泰然自若的英姿。好想让全世界都瞧瞧,然后大声宣告:「最赞最强的暗黑骑士蓝德大人,就位在此处喔。」



总而言之,若是无法逃离这里,就只能闭嘴安静地待著。这一点著实让人火大。──不过,也没想过会不小心睡著就是了……。



话说。



刚刚到底是睡了多久?



从非常近的地方传来塔克萨基的声音后,具体而言究竟过了几分钟?好几十分钟?还是好几小时?



试著仔细想了一下──嗯,谁知道。



最好是能知道准确的时间啦。



不过,还是得暂时忍耐吧?现在正是必须咬牙忍耐的重要关头吧?毕竟大叔可能还在附近,如果他就在一旁,那可不是惨了吗?会超级惨吧?得忍耐、得忍耐。树,要化为树的一部分。应该说,要成为一颗树才行。本大爷是树、是树、是树啊。再怎么想,自己甚么都不是,就是棵树。是棵少见的树,是完美的一棵树……。



本大爷……是在忍耐。



确实在忍耐喔?



只是啊……



好痛苦。



这种痛苦。



是修行吗。



是苦行吗。



是酷刑吗。



这是什么苦刑啦。是谁这么对待本大爷啦。自己已经在胡言乱语了。说白了,哪?



好想尿尿。



在这里直接小便好像很不好,然而最糟的情况下也必须把这种做法纳入考量。再说本蓝德大爷是个现实主义者,不得不那么做的时候,就会毫不留情,不对,是毫不留恋?也不对啊,是毫不犹豫才对,但是现在这个当下,是必须就地小便的状况吗?是那种紧迫危急的情形吗?世界是要毁灭了吗?世界末日近了吗?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吧……?



硬要讲的话,就是人类终究无法战胜尿意。此乃真理。



反正,从刚刚起就已把耳朵张得像铜铃──耳朵不会像铜铃啊,会像的是瞪大的眼睛。然而暂且不管眼睛是否真的能瞪大到像颗铜铃,本大爷憋尿的同时,一直都在侧耳聆听,不过完全没听到附近像是有谁在的声响,所以应该安全了吧。塔克萨基确实路过了周遭一带,但是现在已经不在附近。就如世界末日尚未逼近,他也不在附近──即使下这种结论也没道理会被说三道四啦,话说本大爷忍不住了、忍不住了,想尿尿、尿尿、尿尿、尿尿、尿尿,好想尿尿,再这样下去都要变成尿尿魔神了啦。谁来救救我,不过就算这么说,也没有半个人会来,所以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小便这档事。



总而言之,不尿不行!



别无他法,就是这样!



拨开、扩大不知是十分柔韧的树干还树枝后,往外头宽广的世界飞奔而出。想当然耳,也有环视四周,好好地确认过没有任何人。看吧看吧看吧看吧,是吧?半个人都没有吧?一切都如大爷我所料。也就是说,本大爷料事如神?糟糕,要尿出来了、要尿出来了,等等,这个时候要冷静,不能慌,来用鼻子哼个歌,悠悠哉哉,然后飞快地,用光速脱下裤子──



「喔唔……」



忍不住发出声音了。



这种解•放•的•感•觉……。



话说回来,出来了,尿出来了呢。稀哩哗啦地宣泄而出。本大爷忍到这种地步了啊?仔细想想,一直都没小便,因此肯定是忍了很久,不过一个人类的体内本就能蓄积这么大量的尿液吗?真是如此吗?尿出这种量,难道不奇怪吗?压根不觉得这些都只是自己产生的。该不会输尿管是和某个地方相连吧?那个地方难道有个十人份左右的尿液储存槽之类的东西?说实话,这泡尿应该是来自那个地方吧……?



「唔……」



身体抖了几下。



看样子是清空了。



蓝德连那话儿都忘记收好,就叹了一口至今最大的气。这种了结一桩要事的感觉,实在是赞到让人受不了。该怎么说呢?就是有种自己是为此而生的感觉?然后,接下来则是为了缔造传奇而再次迈出前进的步伐之类的?



讲得夸张一些,这个时候的蓝德,其实有点沉浸在自己成了全知全能的天神的氛围中。觉得一切都会顺顺利利,没有办不到的事。他已经深信到这种地步,因此彻头彻尾没料到会有人突然出声呼喊「蓝德」。



所以蓝德还觉得很不真实,以悠缓的动作回过了头。



那家伙原本站在前方约莫十公尺处,一棵相当大的树木绿荫下,如今好像已经开始靠过来了。



「你居然在这种地方啊。」蓝德听到独眼独臂男这么说后,首先想到的是「那是本大爷的台词」之类的回应,但就是无法说出口。取而代之的是「咿……」地发出类似打嗝的声音。



塔克萨基停下脚步,皱起眉头,抬抬下巴喊了「……喂」。蓝德这时才终于回了句「……有」,不过随即心想,有什么有啊,自己和他又不是师徒关系,因而产生稍显强烈的羞耻感,但仔细一想后又觉得,相处时间虽短,却也不是毫无师徒般的互动。所以,他认为这么回应也没差吧。慢著,好像不太好耶。该怎么面对啊?嗯──,究竟要怎么面对才好啊……?



「先不管其他的,你先处理好小兄弟啦。」



「……小兄弟?」



「你这家伙,该不会是想尿尿才跑出来的吧?」



「啊……!」



蓝德这才发觉胯下的那话儿一直外露,急急忙忙地收回裤内后,慌慌张张地拔出安息剑(RIPer),摆出了应战架式。



然而塔克萨基并未做出将手伸至刀柄的动作。他的右眼里究竟映照出什么样的光景?这个男的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虽然露出像是在想「来抽根菸好了」的表情,但是现在再怎么说都不可能会想那种事。



蓝德「呼」地吐了气,瑟缩著身体,心想:这下根本没办法动啊,会被那个大叔秒杀耶,接著激励自己「本大爷必须绷紧神经才行」。还是说大爷我应该轻松以对?真是困扰。话说回来,我是智障吗?最好是轻松得起来啦。



与塔克萨基相距约七公尺,要使出射出系(Leap Out),一口气靠过去发动奇袭吗?不行不行,没有用没有用,这种方式对付不了他。



塔克萨基是单枪匹马吗?有其他同伴吗?虽然很想确认四周状态,但现在将视线自塔克萨基身上移开会非常危险。实在太危险了,简直就是自杀行为。本大爷可没在开玩笑,这名大叔真的、真的太危险了。



蓝德瞬间满身大汗。



「我把丑话说在前头……」



塔克萨基叹了气。他扭扭脖子,关节发出「啵叽」的声响。蓝德被那个声音吓了一跳,感到丢人的念头让他心烦意乱。



「……什、什、什么话啦。」



「现在的你打赢我的机率连万分之一都没有喔。」



「还、还、还有万分之一的话,就还有奋力一搏的价值……」



「我是说连万分之一都没有。」



「话可别说死!不拚看看谁知道啊!」



「那么你就放马过来吧,我会接招的。」



塔克萨基随手拔出了刀。



他的左臂自然下垂,看上去刀锋感觉就要碰到地面。



本大爷啊──蓝德咬紧牙关。才不是蠢蛋咧,不用说也知道面对你这个对手,自己毫无胜算。



至于双方的实力差距?



假设蓝德的等级是50,塔克萨基大概就是等级99了。……嗯?等级?什么东西的等级啊?总之就是战斗等级之类的。不管怎么说,即使等级差距不到一倍,但接近一倍的塔克萨基依旧较为强大。这是相当大的差距。比如,蓝德的身高是一百七十公分左右,那么一倍就会是三公尺又四十多公分。如果和这种家伙正面对决,获胜的机率根本是零。



是否有可趁之机?



基本上,没有。



毕竟,这个男的无懈可击。看起来像是露出破绽时,反而要格外小心,把这种情况认定为陷阱比较好。



一个独眼独臂的中年男子,为什么会强到这种地步?



虽然时间短暂,但是对方曾像师父般把自己当成徒弟训练。所以,蓝德当然以他的角度思考过──塔克萨基如此强大的秘密究竟来自何处?



他的体能应该称不上格外出众,速度没有出奇地快,力量也没特别地强。至于持久力,毕竟他已老大不小,应该早就过了巅峰时期。是经验吗?这理当会是强大的因素,但是铁定不只这一样。



不仅是塔克萨基,而是所有强者大部分都有一个共通点,该怎么说呢?那就是胆量。不管情况如何,强者总之就是不会动摇。即使面临生死关头,感觉这下输定了、死定了,依旧是沉著以对。他们的胆量就是大到能够这样面对一切。



强大的家伙一般来说都很迟钝吗?他们都不会感到害怕或是大事不妙吗?



应该不是这么一回事。毕竟若是那样,只是单纯的笨蛋罢了。



绝对不是没有害怕的感受,而是害怕也没用,因此,将威胁正确无误地认知为威胁后,加以解决。简单来说,应该是这样吧?



塔克萨基很恐怖,超级恐怖。由于太过恐怖,明明才刚小便过,现在又觉得要尿出来了。如此恐怖的对手当前,要怎么做才能对付他?



停止流汗了。



蓝德直至方才明明都还气息紊乱,如今已经正常呼吸。



塔克萨基扬起单边嘴角。



「没错,那样就对了。」



他还以为自己是师父啊。



慢著,如果焦躁恼怒,就和以前没有两样了。要平心静气地看待,并且接受事实。是不知道塔克萨基的胆量有多大,不过那一点也不重要。自己从他身上学会了很多事,这些才是关键所在。



「那么……师父,接下来要怎么做才好?」



蓝德这么询问后,塔克萨基微微眯起了他的独眼。



「我不擅长用嘴巴教,你就用你的身体来学吧。」



「是喔──算了,没差,反正你那样做也比较合本大爷的个性──」蓝德笔直地往后跳。「喝……!」



那是排出系(Exhaust)。从旁看来感觉他只是在跳跃,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一般人若要在没有助跑的状态下跳高或跳远,就必须先弯曲膝盖,采取像是蹲下的姿势,接著再一口气打直腿部进行跳跃。但是暗黑骑士不必如此,他们以独特的方法弯曲,不,应该要说是扭摆脚踝、膝盖和腰际等部位,藉此产生瞬间爆发力。并且还轮流用脚跟与脚尖蹬踏地面,强化推进力道。从某个角度来看,正是这种人称影子步法(Shadow Step)的特殊技巧,让暗黑骑士成了名符其实的暗黑骑士。由于运用的是平时不用的脚部肌肉,因此不是靠模仿就能学会,大概只有暗黑骑士才懂得要如何具体施展。然而在影子步法(Shadow Step)的影响下,暗黑骑士的小腿肚都异常地发达,呈现出扁长的形状。然后,他们运用影子步法(Shadow Step),不仅能精进排出系(Exhaust)、射出系(Leap Out)和立鸟不浊迹(Missing)这些移动类技能,也能让憎恶斩(Hatred)为首的各式攻击技能具备灵巧和威力。



双方的实力差距虽然清楚到不能再清楚了,但塔克萨基不是暗黑骑士。身为暗黑骑士的蓝德办得到的事情,他办不到。



如果要说蓝德有比塔克萨基还具优势的地方,那么就只有这一点。



他是暗黑骑士。



「蓝德,你只剩一张嘴喔……!」



塔克萨基立刻追了过去。以一个中年人来说,他起跑的速度根本快得不合理。话虽如此,依旧是慢于暗黑骑士的排出系(Exhaust)。



蓝德不发一语地一而再,再而三重复施展排出系(Exhaust),将自己和塔克萨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大。如果能无限发动排出系(Exhaust),要直接逃之夭夭也不无可能。然而,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再者,这座千峡谷(Southern Valley)中有诸如树木等众多障碍物,地形也不平坦。施展第四次排出系(Exhaust)后,为了尽量不撞上树木,因而踩著影子步法(Shadow Step),但在途中,自己的脚好像绊到了枯枝。结果并未跌倒,蓝德在身体稍稍失去重心的同时,停下了脚步。



塔克萨基进逼而来,不过应该还相差十公尺以上吧。大概是十二、三公尺左右,还相当游刃有余。



「再见喽,大叔……!」



蓝德转身背对了塔克萨基。若是纯粹的赛跑,蓝德光是仗著年轻,就不会落败。而且,目前还领先超过十二公尺,所以一定逃得掉。摆出一副要出剑交战的模样,实际却是脚底抹油──的确很像蓝德会做的事。这招虽然老套,却十分有效。



蓝德边确认众多树木的位置和脚下的地面状态,边奔驰了二十公尺左右。



和塔克萨基之间的距离几乎没有改变。



弗罗冈的那些家伙呢?目前尚未看见半个,看来这附近没有。



应该差不多了吧?



──蓝德这么想的瞬间,毫不迟疑地使出排出系(Exhaust)往后跳跃。



他在空中扭摆身躯,发动射出系(Leap Out),朝塔克萨基猛扑而去。



然而塔克萨基……居然笑了。



笑啊,尽量笑。



蓝德斜斜挥下安息剑(RIPer),发动了憎恶斩(Hatred)。



他这一击汇集了速度和全身力气,但轻而易举地就被塔克萨基用刀架开了。他把本大爷当小孩子──想也知道会这样,大爷我很清楚。



蓝德立刻施展排出系(Exhaust)退后,然后发动立鸟不浊迹(Missing)。这个技能概略地来说,就是大幅左右摆动上半身,接著跳往与摆动相反的方向。绝大部分的人都是仰赖视觉,但也因此容易遭亲眼所见的事物欺骗。对手受到暗黑骑士动作的影响,不知不觉地将视线投往摇晃的上半身。但暗黑骑士实际上是朝相反方向移动,因此一瞬间会觉得暗黑骑士像是消失了。



然而,塔克萨基并未遭到蛊惑。他那只独眼确实追踪著蓝德。



也就是说,这一招对身经百战的大叔起不了作用。



厘清这点就好,毕竟感觉他十分擅长互相欺瞒,不过本大爷压根没意愿在这方面与他一较高下。



蓝德使出射出系(Leap Out),斜斜地往左方移动,远离了塔克萨基七、八公尺。



塔克萨基文风不动,等在原地。难道他已经看穿一切了吗?



真不愧是大叔啊。但是,大爷我才不会因为行动遭到预测就退缩咧。要进攻到底。



发动排出系(Exhaust)后扭摆身躯,转为射出系(Leap Out)。虽然进攻套路与方才如出一辙,但是这次并未高举安息剑(RIPer)。



而是突刺。



愤慨击(Anger)。



塔克萨基并未以刀抵挡,只是迅速向左移动,躲开了攻击。



他的反击来了。



蓝德施展立鸟不浊迹(Missing),身体摆向左侧,实则往右移动。



塔克萨基没有出刀。他看起来像是有所迟疑,但事实又是如何?在极近距离下施展的立鸟不浊迹(Missing),上半身的动作感觉起来应该会更加巨大,因此或许连那个塔克萨基也会感到惊讶。这个战术难道有用?



那就来试一试。保持冷静的同时,理当要火力全开,全力以赴,但光是如此仍不够。毕竟蓝德的力量远远不及塔克萨基,所以必须再多加强化。



再次以排出系(Exhaust)和射出系(Leap Out)拉开距离后,又发动扭摆式排出系(Exhaust)、射出系(Leap Out)冲向塔克萨基身边。蓝德摆出了憎恶斩(Hatred)的架式,攻击距离也与憎恶斩(Hatred)相同。塔克萨基打算用刀抵挡。或许,他这次不会架开,而是会弹开攻击。



于此之前,蓝德先施展立鸟不浊迹(Missing),身体摆向左侧,实则往右移动的同时,挥出了手上的剑。



看样子是成功让对方感到意外了。塔克萨基往后退,躲开了蓝德的剑。



「──有意思。」



是喔,大叔,你觉得有意思喔,不过可不只这样子──仅是心想,没有说出口。缄默战斗需要十足的忍耐,但是蓝德不得不这么做。



他运用排出系(Exhaust)和射出系(Leap Out)远离塔克萨基。



必须屏除多余的事物。



大爷我这下终于明白了。



自己以前根本不认真。好想变强,一定会变强,本大爷绝对会变强──全是嘴巴说说。即使自认已经非常拼命,其实还完全不够。



毕竟啊,没有什么是比面对危急存亡之秋还要认真的时候。但是,任何人都是这样。生命受到威胁时,再怎么散漫的蠢蛋都会变得拼命。明明只是个理所当然的道理,本大爷却洋洋得意地认为自己已经够努力了。



实在太天真了。



到头来,先前都太安于现况了。



本大爷明明还能做到更多事,却一直都没动作。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都在怪罪别人。



本大爷摆明是事情做个不停,你们这些家伙是怎样,根本净是些毫无丁点才能的废物。不过也没有办法啦,谁叫你们原本就是一群派不上用场的人,都是些不重要的小咖。不过大爷我打从一开始就很清楚,本大爷跟你们不同。毕竟本大爷见识过很多风浪。反正,本来就对你们这群家伙不抱任何期待,要加油,好吗?总之,如果一切都很顺利,那都是拜大爷我所赐;有什么失败,就都是你们的问题。哈尔希洛,特别是你这家伙啦。分明不是当队长的料,还硬当什么队长,会被你害死啦。都是你不断失误犯错,所以我们才会落到这般田地。



你们这些家伙不过尔尔,因此本大爷有这种程度就好了吧?



──并没这么想过。



只不过,有个部份是会以冷静的态度观察哈尔希洛等人。你们这几个居然赌上仅此一条的性命,不顾一切地拚搏,真的是有够不知天高地厚。毕竟,你们就是些小咖而已啊?



本大爷可不一样。因为跟你们这些人组队,所以有种无法出人头地的感觉,但是如果能进到高阶的队伍,肯定能以勇猛奋战之姿,超级无敌大展身手。本大爷可是那个莲崎都认同的男子汉喔?和你们这些家伙的等级不同,大不相同啦。



心中虽然坚信如此,但另一方面恐怕也感到不安。



蓝德以扭摆式排出系(Exhaust)、射出系(Leap Out)靠近塔克萨基身边。这次使出的是愤慨击(Anger)。



塔克萨基将重心放在往后移的右脚,微微抬起手上的刀。话虽如此,刀锋的位置仍低于腰际。那是著重防守的下段架式,看来他是打算观察蓝德的出招方式。塔克萨基变得谨慎小心了。是蓝德让他变得慎重的。不过,别开心。不要得意忘形。



蓝德并未刺出愤慨击(Anger),而是在发招前转而使出立鸟不浊迹(Missing)。做出朝右的动作,实则向左跳。但依旧不出剑。塔克萨基的目光紧追蓝德不放,刀则一动也不动。那么,这样的话他会有什么反应?



这时再使出一次立鸟不浊迹(Missing)。



塔克萨基迅速地举起刀。



蓝德袭向塔克萨基,挥出憎恶斩(Hatred)。



塔克萨基的刀和安息剑(RIPer)激烈碰撞,迸出火花。



眼看就要进入短兵相接(Bind)时,转而使出激怒排斥(Reject)。运用手腕、手肘、肩膀、腰部,甚至双脚,奋力顶开对方。



塔克萨基仅仅退后一步就稳住身子。他攻过来了。



蓝德使出排出系(Exhaust)往后退去。排出系(Exhaust)、排出系(Exhaust)。



然而塔克萨基并未追来。他「呼」地吐口气后,松缓了身体。



自己满有天分──应该如此。



但是,本大爷的实力真的、真的就只有这样吗?



真正的我理当更强吗?



大爷我无法将实力发挥到淋漓尽致,都是因为和那群小咖组队害的吗?



不过啊……



把自己逼到极限中的极限、在无论如何都无法再更努力了的境地里不停锻炼,结果假如只会让人大叹「是怎样,只有这种成效啊」的话,那种打击果然是相当巨大。



本大爷其实很清楚,在战斗中不断喊出声音根本没用,还有那些自认是必杀技的东西也几乎都没有确实杀死谁。哈尔希洛他们真的、真的都是拚到极限,大爷我也明白,反倒是多亏那些家伙自己才能活到现在。但是要从一而终似地持续专注去做一件事;或是思考时觉得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不乾不脆、拖拖拉拉,这些都不是大爷我的行事作风吧。本大爷就是本大爷,再说那些家伙也没打算认真阻止本大爷,所以这个样子也没差吧?



大爷我还有余力,也还有成长空间啦。游刃有余、游刃有余。那几个家伙,到底是在认真什么啊?未免太认真了吧?想吓死谁啊?不是开玩笑的耶,那样到底是想吓死谁。



你们这几个总是认真过头,逊毙了啦。我说那种模样,一点都不酷。毕竟──



毕竟,死命抵抗,挣扎到浑身都是泥巴和鲜血后,假如仍旧没有效果,是要怎么办才好……?



无法和那几个家伙融洽相处。行事原则不同,思考模式不相容,大爷我和他们在想法上存在分歧。总归一句就是,合不来。那支队伍不是本大爷的栖身之处。不过,情势所逼?总之就是也有这种因素,所以才吞声忍让,勉勉强强一起行动。



不过,总有一天会分道扬镳,会和那群家伙断绝关系吧。世上肯定会有某个适合本大爷待的地方,某些自己能打从心底喜欢的人。到时候对方会尊重本大爷,大爷我也会敬重他们──本大爷会这样,都是哈尔希洛、都是你们害的啦。



问题不在大爷我,本大爷没有错,本大爷并不弱。



觉得我讨人厌、惹人嫌,非常好,不痛也不痒啦。担当这种角色,反而还比较轻松自在。



没人喜欢也没差──只要这么下定决心,就不必顾忌任何人,不必伪装自我了,可以爱怎样就怎样。喔喔──想说什么尽管说,不管你们是怎么看待本大爷,大爷我都没差啦。



「蓝德。」



塔克萨基举起了刀,握住刀柄的左拳位在下巴附近,微微将刀身斜向本大爷的右手边。他左脚在前,弯曲膝盖,放低身体。



蓝德不太了解刀的用法,只是推测那应该是种攻守一体的架式。



他接下来要抢占先机,也就是出手瓦解蓝德准备要发动的攻势。正是所谓的「先发制人」。塔克萨基在充分观察后,已掌握蓝德的攻击模式。至少,塔克萨基本身应该是这么认定。……彻底被他瞧不起了。



放马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