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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2 / 2)


“没有能耐还想造反,这种人只有死路一条。”,说着,他步步走向古伦贝鲁多道:



“我看,你倒是有些造反的能耐,今天先放你一马。”



“混蛋……”



“古伦贝鲁多,冷静下来!”



爱德华一把拽住古伦贝鲁多的臂腕。古伦贝鲁多暗惊,没料到爱德华这般力大,竟抓得他动弹不得。爱德华在他耳边说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



阿贝卡斯西在一旁饶有兴致地望着他们。



古伦贝鲁多心想:如果现在逞强争胜,爱德华也可能被一并杀死。想到这里,古伦贝鲁多低下头,返回席坐。



“很好。”说完,阿贝卡斯西便离开了会场。



古伦贝鲁多忍不住向爱德华质问道:



“你为啥要拦我?”



“我先前讲过,这种时候我们更要互相帮助。”



“而且,我一眼就看出来,你一定会成为我们精神的支柱。”



这群少年俘虏白天粒米未进,待至夜晚,一个个皆饥饿难忍。那阿贝卡斯西准备了丰盛豪华的美食,却不与他们吃。只见那群尤达士兵大快朵颐,好不痛快!馋的那些孩子看得直啃指头。



“只要信仰尤达真神,就可以吃好的,喝好的。”阿贝卡斯西说道,“还能住好的,睡好的。只要谁舍掉格兰特的神,我就让他肚子吃饱!你觉得呢,古伦贝鲁多?”



古伦贝鲁多听到他叫到自己,不屑地走上前去。他身戴枷锁,阿贝卡斯西身边又有侍卫保护,即便靠近他,也难找到机会,能趁机给他致命一击。



“你身子这么壮,肚子早就饿得不行了吧?”



说着,阿贝卡斯西拿着一块烤得金黄香酥的鸡骨肉,在古伦贝鲁多的眼前显摆晃悠。其他孩子都暗吞口水,馋虫拱动。可古伦贝鲁多却面无表情地说道:



“猪饲料。”



他这番话,惊得全场肃然寂静。



阿贝卡斯西笑道:



“再说一边试试?”



其他的少年个个心惊胆战,回想起白天那位头颅被拧断的少年的惨象。



古伦贝鲁多只字不改,又重复道:



“猪饲料。”



阿贝卡斯西原本打算,要是古伦贝鲁流露丝毫畏色,就杀了他。但古伦贝鲁多不吭不卑,直面相对,这反而让他转危为安。其他孩子亦被古伦贝鲁多的坚毅所打动,如果此刻杀了他,只会让古伦贝鲁多成为英雄。可要是连他也投靠尤达,那造成的影响会更为强烈。



说是军训,但练得也是些不上道的东西。在四周手持弓箭的士兵的监视下,少年们用木剑互相操练,却只教授一些基础的技巧,随后让少年们以小组为单位,无休止地进行比赛对抗。不得擅自停息,否则就要挨受鞭打。不论男女,都需习握战斗的技巧。



一名未经世事的少女向教官说道:“我挥不动……”,说完,就被带到不知何处去。等到翌日清晨才再见到。她被用一根绳子绞死在监狱的大门上,尸体全身赤裸,身上布满被男人侵犯的痕迹。一阵围观议论后,尸体被锯成一块块碎肉块,充作了猪饲料。肥猪啃咬少女滚落的头颅,从头骨上撕扯下块块皮肉,引得众多少年狂呕不止。



有的少年染患伤寒泻痢,身子衰弱,却也被迫继续训练。即便裆内已满是粪便,也仍拼命挥舞木剑,惹得尤达士兵在一旁大肆嘲笑。终于有的人难耐酷暑,力尽不支。尤达士兵就把他当作肉靶子来,引弓练箭。他们将其就近绑在一桩木头上,朝些不致命的地方,接连射了有数十箭。嘴里还说道:“我们也不想做这事儿啊。”一些勇气稍欠的少年忍耐不住,便投靠了尤达军。



“那些醒悟的孩子,已经在收拾行李,准备离开这里了。他们会受到正规的尤达教育,美好的生活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见了这些景象,爱德华心想:不如我假装归顺尤达,倒也是个主意。万不能白白的死在这里。爱德华确信,尤达人现在还不打算杀他。



爱德华的母亲是大公新迎娶的公后。大公和她曾维持了多年的情人关系,直到爱德华被俘获前不久,才正式决定结婚。在这之前,爱德华只得隐去父名,直到最近,他才敢挺起胸膛地走上街去。他在继承王位的序位中居于末尾,依照王室的决定,他不能使用格兰特姓,而是继续使用霍尔沃森姓,但名义上也还属王族。母亲现在一定在央求大公,让他派兵来解救自己。自己现在要争取时间,那不如先照着尤达人的话……



古伦贝鲁多常与爱德华组为一组,互相训练。只有此时,古伦贝鲁多才得以卸下那副枷锁。训练时,两人只装出在训练的样子,并不非要争个你强我弱。在古伦贝鲁多看来,爱德华也并非等闲。古伦贝鲁多身高力大,如果让别人与他陪练,纵是他如何放水,也令他人难以招架,更别说还要装出辛苦操练的模样。古伦贝鲁多一边用木剑同爱德华对练,一边暗自观察周围的少年,估量他们的强弱。其中最引他关注的,莫过于希格尔。她的臂力远超同龄女孩,平衡感也尤为出众。如果腰腿力量不足,即便用的是木剑,也难保持住身体的平衡。希格尔动作激烈,却能保持上身稳健,让她能在躲开进攻后迅速反击。



这时,阿贝卡斯西也来到训练场内,说道:



“古伦贝鲁多.阿尔奎斯特,我听说这些孩子受了你很多恶劣的影响。”



古伦贝鲁多听了,不发一词。



“所以,我想让你和尤达士兵来一场实战演练。让你吃点苦,叫你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队长,出列!这次就由你来当他的对手。”



“是!”



这名被阿贝卡斯西选作演练对手的人,便是那日的什长。正是他强见杀害了古伦贝鲁多的母亲。这什长拳打脚踢,打得爱德华躺地不起,只剩古伦贝鲁多还在苦苦坚持。



“你前几天不是说得很好听吗?想不到,你也就这点能耐?”



“用不着你说。”



“要是输了,就乖乖投靠尤达,你觉得怎么样?”



古伦贝鲁多冷冷说道:“一言为定。”



什长与古伦贝鲁多各单手持一柄木剑,不着其他防具。虽说古伦贝鲁多身高体壮,但他年仅十四,而对手什长却是经验丰富老道。在众人心中,对这强弱输赢早已有了打算。



监狱的中庭是少年俘虏们的操场,古伦贝鲁多与什长就在操场的正中展开对峙较量。其他的少年与看守绕着他们围成一圈。爱德华与希格尔站在一处,仔细观察场上的形势。爱德华低声说道:



“不好了。”



希格尔一听,慌忙问道:



“你是说古伦贝鲁多?”



“我说的不是他。”爱德华摇了摇头说道:“我是怕古伦贝鲁多会下狠手……”



古伦贝鲁多紧紧握住木剑,而那什长,则面露冷笑,显得颇为不屑。他假学骑士一般,先行了个礼,引得观战的尤达士兵们大笑不止。



只听阿贝卡斯西地喊道“开始!”,什长并不率先进攻,而是拉开间距,观察古伦贝鲁多的一举一动。古伦贝鲁多思索,想该如何赢下对手,但迟迟找不出答案。古伦贝鲁多决定,暂且先主动进攻,试探试探对方的成色再说。木剑脆弱,打不到致命处,很难一击致死。古伦贝鲁多自恃能捱下对方几次击打。他照着什长劈头盖脑就是一剑,凶狠迅疾,难以相信竟出自孩童之手,让那什长大为一惊。但他当即冷静下来,收身一躲,招架住了古伦贝鲁多的木剑,即刻反击,就在那危急关头,古伦贝鲁多也挡下了对方的进攻。



希格尔看了,低声念道:“古伦贝鲁多……好厉害……”



胜负还犹未可知。



战斗初始,古伦贝鲁多还是处于防守位置,但随着比赛进行,什长逐渐露出招架不住的姿势,看得观战的尤达士兵心生动摇。



“什长的动作已经乱了。”爱德华说道,“他只靠蛮力挥剑,这是专为斩杀那些穿戴盔甲的士兵而养成的习惯。但在木剑比试中,这么做只会适得其反。”



古伦贝鲁多年幼丧父,他一直跟随母亲或是同族的老人学习剑术,在模拟的水上战斗中,最重要的便是身法与走位。比起招架,更注重躲闪避让。因此常使用剑柄护手偏大的长剑作为武器。



“喝……喝……怎么会这样!”



什长发觉,自己已完全陷入了劣势。



“怎么会这样……”



虽说是演练,但对是古伦贝鲁多生平第一次与敌人展开较量。他只觉冥冥之中,一组机关的齿轮开始咬合转动。在这场木剑比拼中,他感觉自己与身体融为一体。



古伦贝鲁多用剑尖挑住对方的剑尖,抬手将其挑飞,便照着什长的头劈去,毫不留情。只听一声激烈的碰撞,什长的额头应声裂开。古伦贝鲁多的木剑也随之震断。什长大张着口,身子摇摆踉跄。古伦贝鲁多将手中余下的那截木剑塞进那大张的嘴中,用手掌奋力一推,贯穿其头颅。



“喝!”



爱德华看得面色难堪,希格尔惊得直瞪双眼。



开始时,其他少年惧于尤达士兵,不敢呐喊助威。但随比赛愈演愈烈,少年们忘记了恐惧,在古伦贝鲁多得胜的一刹那,爆发出惊天撼地的欢呼。这一战,让众人勇气大增。杀母之仇得报,却并未让古伦贝鲁多满足,单枪匹马杀死敌人,却令他此时依然兴奋不已。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词——武士的荣耀,可须臾间,便无影无踪。现在自己年尚青少,又身陷缧绁,何来有资格自比武士?



爱德华说到: “现在就看阿贝卡西斯如何裁决了。”



什长倒下后,训练场又重归寂静。刚刚还在近处盘旋的鸟儿,也一齐飞走了。随着鸟羽声渐微,俞加安静得令人后怕。



只听一阵掌声打破了宁静。拍掌者自是阿贝卡西斯。



“好一场精彩的比赛,古伦贝鲁多.阿尔奎斯特,你有这身怪力,却不效忠尤达,真是可惜了呦。”爱德华听后,这才放下紧绷的神经。



结束对战的当晚,古伦贝鲁多又被铐上了枷锁。为了照看他,爱德华也被关到同一间牢房内。之前共同帮忙照看的希格尔,却被锁进其正对面的一间屋内,与古伦贝鲁多他们隔道相望。



这时,阿贝卡斯西又自渡进来。少年们尽皆做出警惕,不知他所来却为那般?



“白天那场比赛,着实让人惊叹。”



阿贝卡斯西说道停伫在古伦贝鲁多与爱德华的牢房前说道,“可你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却没点惩罚,那也太不合适了。别的孩子也张不了记性。为难呐!为师好伤心呐!可也必须要惩罚惩罚你。”



古伦贝鲁多起身道:“我知道了。”



“你搞错了。”阿贝卡斯西笑道,“我亲爱的古伦贝鲁多,你这么厉害,我们以后还想好好利用你。况且,你这个人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我就想,倒不如让你这些朋友来替你受罪。我听说,有个女孩儿每晚唱歌,说是要给别人加油鼓劲?”话说到这,阿贝卡斯西把头一转,盯向希格尔的牢房。



“希格尔小姐,我说的就是你。”



阿贝卡斯西盯着希格尔,目光如一条盯上了猎物的毒蛇。希格尔双眉颦蹙,躲到牢房的角落。但就牢房这般大的地方,躲到哪里都无济于事。



古伦贝鲁多大吼道:“住手!想干什么都冲我来!”



“我不才说明白了吗?要还听不懂,老师可要扣你的分了。”



阿贝卡斯西的护卫兵打开牢房,将希格尔带出了牢房。阿贝卡斯西一把抓住希格尔的秀发,拽得希格尔连连惨叫。



“我念你是个贵族,先不杀你。不过其他的,那就难说了。”



爱德华抓着铁栅栏狂吼道:“你这天杀的!”,见他怒吼激昂,满脸杀怒怨气,就连古伦贝鲁多也稍感意外,想不到爱德华也有这般性情。



“阿贝卡斯西,总有一天,看我不取你狗命!”



“样子倒还是挺吓人嘛。哈哈哈哈哈!”,阿贝卡斯西一边大笑,一边拖着希格尔迈出了监狱。



“操你妈的!”,爱德华疯狂地怒捶铁栅栏,直到没了力气,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爱德华。”,古伦贝鲁多还没说完,爱德华就冲他扑了过来。



“都怨你!”,但他俩身高差距悬殊,爱德华的拳头并没打上古伦贝鲁多的脸。



“你说的没错……”古伦贝鲁多面露沉痛之色,低头说道:“对不起……”



“不……”



听了古伦贝鲁多干脆的道歉,爱德华也逐渐冷静平复下来,说道:



“对不起……这事儿不怪你。”



“我不知当问不当问,你们两位……”



“我们霍尔沃森与约翰森两家……世代往来联络,我和希格尔从小就认识了。”



“原来如此。”



次日清晨,尤达士兵才将希格尔领回牢内,扔进原先的牢房内。希格尔下身鲜血滴流血,眼角瘀伤青肿,遍体鳞伤,神情恍惚。衣服被撕得破烂,仅够勉强遮胸掩腰,脊背上还落着数道腥红色的焦痕,疼痛难忍,令希格尔只得趴在地上,不能躺平身子。



爱德华声音颤抖地问道“你背上的伤……”



“我刚开始一声不发……”希格尔俯着面说道,“他们就说,要我出声来取乐,结果就拿了几根烧红的铁签来烫我……”忽然,希格尔语调一转,开朗地说道:



“我没事,我一点也不觉得疼。”



古伦贝鲁多在监狱内度过了四年的光阴。在地狱般的岁月里,他不断地继续自己的力量。反观爱德华,却对自己不幸的境遇日夜嗟叹。“这算什么世道!我堂堂大公之子,却听不到半点要换我出去的消息。我好歹也是皇族,就因为生得晚,什么东西都轮不到我……”



最初的两百名少年俘虏,现今仅余剩至百人上下。古伦贝鲁多在狱中迎来了迎来了十八岁,他的体格愈加强健壮硕,远超平常男子。在俘虏中显得尤为瞩目。他的枷锁每隔一个月就要换成一个更重的给他。对古伦贝鲁多而言,这正好能锻炼他的身体也犹未可知。每当开始军训,摆脱枷锁的古伦贝鲁多便如鱼得水一般,姿态矫健,身体灵活。他已经不再同爱德华假装对练,而是不断地更换对手,热心地教导他人剑术。那些受过他教导的少年,无一不有了长足的进步。



阿贝卡斯西在一旁观察着训练情景,懊悔地对身旁的副手说道:



“古伦贝鲁多确实不简单,这可不太妙,他给了其他人太多的希望,就因为他,让其他人的改造工作迟迟没有进展。”



“虽然可惜,但我觉得是时候除掉他了。”



“可惜?让他投靠我们就这么难吗?”



“古伦贝鲁多顽冥不化。属下虽不敢妄加揣测大人您的想法,但卑职以为,他不是可以轻易驯服的猪狗,说他是一条巨龙倒更为恰当合适。”



“如果真是头听不懂人话的龙,那怪不得我杀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