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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五 守京都者,明智光秀(1 / 2)



为了追赶良晴,信奈单枪匹马出了堺町。



不过在通往京都的路上都没有发现良晴的身影。



(他已经往美浓去了吗……)



经过京都进入近江,信奈一边喝着葫芦里的水,一边策马奔驰于琵琶湖畔。



途中太阳下山时,她就跑到民宿寄住。



通晓古老文化教养的光秀,以及来自未来的良晴,要是这两个人不能携手合作的话,自己会很困扰。就个性上来说,这两个人也刚好可以弥补彼此的不足,光秀虽然为人耿直,但是只要专注于某件事上就会看不见周遭状况;良晴虽然吊儿郎当又好色,却能从不同的观点审视问题,提供出人意料的策略。



不过更重要的是,如果不能让良晴继续往上爬的话,最伤脑筋的人会是信奈自己。



必须让良晴立下更多汗马功劳,直到他成为地位无可动摇的织田家家老为止。



然后让他当上一国一城之主。



接着在统一天下的期间,把进攻其他地区的大军交给良晴指挥,让他成为织田家平定乱世的最大功臣——



到时候再让御所授予良晴显赫的官位,让他获得高高在上的地位……假如这样还不够的话,假如不管怎么做都无法改变这个国家的话,就造一艘大大的帆船,和他一起迈向七大洋就行了。



迈向世界。



飞出这个小小的日本,迈向无边无际的『地球』。



如此一来——



这个国家的人一定也无话可说了。



自己与良晴的……



……



(等一下,我到底在想什么啊?难不成是发烧了?)



信奈用力甩了甩头,策马穿飞奔街道。



幸好信奈现在是一副民女『吉』的打扮,一路上没有人注意到这个骑在马上红着脸大叫「为什么本小姐非得担心猴子不可啊!」的女孩子,就是织田家的女大名。



不过——



唯一一个识破信奈真实身分的人,正埋伏在近江的中山道旁。



此人就是带领佣兵闯进南蛮寺的头头。



肩扛种子岛火枪,一身虚无僧打扮的暗杀者。



他的名叫杉谷善住坊。



这位杉谷善住坊就躲在中山道旁的废屋里,等待信奈到来。



而屋内的一角,竟然躺着被绳子五花大绑的相良良晴。



「我记得上次也有在南蛮寺看过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良晴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多半是被杉谷善住坊抓住时激烈反抗,结果遭到痛打一顿。



「反正你就快死了,告诉你也无妨。我叫杉谷善住坊,是甲贺的忍者。」



「忍、忍者?」



「虽然是忍者,我的拿手武器却是种子岛火枪。」



善住坊边清理火枪的枪管边说。



「甲贺忍者只认钱不认主君。最近我接到某人的委托,要我『杀掉织田信奈』,因为在中立都市堺町不好动手,所以我决定埋伏在街道旁,伺机取她性命。」



「你说的某人是谁?」



「无可奉告,总之某人(注10)不是你就对了。」



「咯咯咯。」草笠底下传来善住坊阴险的笑声。



「用不着一堆人在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只要解决掉领导者就能得胜。」



「别这样,恐怖行动是改变不了历史的。」



寺院(注11)改变不了历史……也许你说得没错。如果求神拜佛就能往生极乐的话,大家就不用辛苦过日子了。



注10:日语中的某人与猴子同音。



注11:日语中的恐怖行动音近寺院。



「话说回来,为什么你要埋伏在近江啊?信奈应该会前往京都才对吧?」



「根据我要胁今井家下人得到的情报,她现在似乎正想前往美浓。」



「什么?不是去京都而是美浓?为什么?难道武田信玄举兵上洛了吗?」



「不,信玄目前没有动静。那个公主好像是在找你喔,猴子。」



「找我?」



「咯咯咯,难得两个人偷溜出来旅行,大概是希望你可以多疼爱她一会吧?」



王八蛋——!良晴抬起脚想踢善住坊,不过身体被绳子牢牢绑住,根本无法动弹。



「我要用猴子当诱饵,引织田信奈上钩,当那个公主看到你被五花大绑,慌慌张张跑过来的时候,砰!一枪就解决了。」



「做这种蠢事到底对谁有好处?你跟信奈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跟你或织田信奈都无冤无仇。」



「那是为了钱罗?你的雇主付你多少钱?我可以出三倍价钱!所以——!!」



「哼。我的愿望是让我的种子岛枪法名闻天下,只要杀掉宣言要统一天下的织田信奈,我杉谷善住坊的威名就会轰动全甲贺、甚至是全日本的忍者界,



被我盯上的猎物是绝对逃不掉的。」



「开什么玩笑……!为了那种理由,就要把这个国家搞得一团乱吗!」



「笑话,这个国家早已经乱成一团了。更何况,倘若天下统一的话,像我这样的人会很伤脑筋,当前这个能够随意杀人掳掠的战国乱世,对我们这种人来说是桃源仙境啊,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纯粹的暗杀者。



看见全日本兵荒马乱、人民饱受苦难的光景,还能乐在其中的男人。



即使是能舌善道的良晴,也无法说服这个思想扭曲的男人。



「寻找猴子的公主也差不多该来了。等着瞧吧,愉快的暗杀剧就要开幕罗。」



杉谷善住坊在街道旁的树丛里立起一根柱子。



接着把良晴从废屋里拖出来,将绳子固定在柱子上,自己则是躲进废屋当中。



良晴成了名副其实的「诱饵」。



废屋前方的街道有个转角,弯进转角就是笔直通过废屋的直线道路。



对于使用种子岛火枪的暗杀者来说是绝佳的埋伏场所。



(情况不妙。没有五右卫门在身边,我根本不是忍者的对手,一下子就被抓住了!如果只有我被杀也就算了,偏偏善住坊想拿我当诱饵暗杀信奈……!)



干脆咬舌自尽……虽然良晴脑中闪过这样的念头,不过就算在这里咬舌自尽,信奈看到自己的尸体时,还是会不假思索冲过来。不,看见自己凄惨的死状,反而会令信奈惊慌失措,搞不好更容易掉进善住坊的陷阱。



虽然信奈是个嘴巴恶毒又不坦率的刁蛮公主,不过就算我再怎么迟钝,还是预料得到她会有什么反应,可恶啊!



良睛扯开嗓门大叫:



「信奈,这是陷阱!一目了然的陷阱!千万别过来啊啊啊啊!」



手握种子岛火枪的善住坊心想(竟然自己引公主上钩,真是只蠢猴子),忍不住暗自窃笑。



没多久,彷佛听到良晴的呼唤一样——



街道转角的另一端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是打扮成民女『吉』的信奈。



完蛋了!



早知道不该大叫的!



那家伙——被我遭人捆绑的样子吓到了,完全没有注意我在说什么!



「喂,猴子!你为什么会被绑在这种地方啊?」



「哇啊啊啊啊!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骑着马的信奈朝着良晴直奔过来。



「别过来啊,笨蛋!有个忍者拿着火枪在瞄准你……」



「咦?你到底在大叫什么?冷静下来慢慢说!」



就在两人相距不到咫尺之际——



一阵烟硝味传来。



然后——



伴随善住坊扣下扳机的声音。



种子岛火枪响起巨大的枪声。







同一时间,京都。



「到处都找不到信奈大人……她果然往美浓去了……」



光秀一个人孤单地回到京都之后,堺町的今井宗久突然差人带来一个难以置信的消息。



『大和的松永弹正突然造反了,现在正举兵进军京都,要取下今川义元大人的首级。据传津田宗及和弹正有书信上的往来,可能是他把京都守备薄弱的消息透漏给弹正知道,才会煽动弹正发兵。』



姑且不论是不是津田宗及写信煽动的,松永弹正久秀原本就是谋反和以下犯上的惯犯。



毕竟对方是袭击足利将军的人物。



那家伙得知织田军在京都只留下少数兵力和新将军候补今川义元,于是就认为这是个卷土重来的好机会。



(也许津田宗及先生不希望自由都市堺町被纳入织田家的势力范围下,如果京都的统治者是松永弹正的话,将会和以往一样与堺町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如此一来也就能确保堺町的独立性,所以津田先生才会利用特产对决抢下代表之位——)



无论如何,津田宗及不是武士,而是商人。



商人有商人要守护的东西,有属于商人的战斗。



所以光秀不埋怨津田宗及采取的行动。



「动作快!立刻赶往清水寺!」



光秀集合所有的守备兵,但是驻留在京都的兵力只有八百人不到。



从驻防所出发的时候,已经是入夜了。



此时光秀才注意到,前田犬千代、竹中半兵卫和蜂须贺五右卫门不晓得跑哪去了。自从光秀返京之后,就没有看到三人的身影。



可能是随着被贬职的良晴回美浓去了。



就算是那样,也该跟奉命镇守京都的自己说一声吧……?



(因为我用狡猾的手段逼走猿人,所以被她们讨厌了吗?)



从特产对决后三人忿忿不平的样子,以及良晴被同僚家臣仰慕的程度来看,这也是有可能的。平时会和良晴吵架的同僚,大概只有柴田胜家而已了。



对公主大人来说,家臣团就是家人。



今井宗久的话再度刺入光秀的心头。



敌军总数超过一万,己方只有八百。



而且己方的防御据点不是城塞,而是寺院。



在压倒性的战力差距面前,光凭自己的智慧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场。



「我说光秀啊,全看你罗!虽然清水寺四面八方都被敌军包围了,不过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应付得了这点程度的危机吧?」



在四面八方飘荡松永军旗帜的状况下,只有待在内殿的今川义元,声音还显得格外悠哉。身穿盛装十二单的她,甚至还有心情咏颂优雅的和歌。



明智十兵卫光秀闭起眼睛,心中做好觉悟。



「遵命。守京都者,明智光秀。即使赔上这条性命,我也会保护义元大人到最后一刻。」



毕竟守卫京都是信奈交待光秀的任务。



会被同僚抛弃完全是咎由自取。



信奈大人不在京都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光秀心想。



光秀还不知道,信奈在近江落入杉谷善住坊的卑鄙陷阱,目前正面临空前绝后的危机。



她深信信奈差不多已经抵达美浓了。



一定要死守清水寺,拖延时间。



自己要站在前线,用手中的种子岛火枪击倒敌方的有名武将,让松永军心生畏惧。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不过等到援军赶来的时候,光秀恐怕已经命丧黄泉了。



没机会向信奈和良晴致歉是光秀最大的遗憾。



即使如此,也不能让人看见自己的眼泪。



手中紧握流浪期间习得的种子岛火枪,光秀朝着庭院一跃而下。



乱战开始了。



多打倒一个敌人,就能多争取一点时间——



她的心中已经有战死的心理准备。



「明智十兵卫光秀,出阵。」



就在此时,光秀眼前大门被攻破了。



敌军朝着庭院内蜂拥而至。



打头阵的是一身异国打扮的美艳女子。



「呵呵——我是大和的多闻山城城主·松永弹正久秀,往后还请多多指教,只不过你很快就要告别人世了。」



松永久秀。



「这个女人就是……!?」十兵卫诧异地瞪大双眼。



没错。



松永弹正久秀是——



妙龄——三十岁左右的成熟美女。



褐色的肌肤、深邃的五官,乍看之下似乎不像是这个国家的人。



或许父母当中有人是外国人。



一头清爽的短发,在这个时代的女性之中相当少见。



包覆着她丰满身材的不是和服,而是深红色的唐风华丽服饰。



衣着打扮看似花街柳巷的娼妓,飘逸出曼妙的女人味。



头上戴着花朵形状的装饰品。



龙脑香的香气扑鼻而来。



半露的酥胸突显出撩人的乳沟。



有如深不见底的海沟。



「我的枪术是——宝藏院流。」



她脸上那张甜美的笑容宛如榻贵妃再世。



她身上散发出的母性犹如普渡众生的菩萨。



完全看不出她是天下的大恶人。



久秀使用的武器十文字枪,别名又叫镰枪。



枪尖的左右两侧有着一对新月形状的刀刃。



步兵们持长枪交战的时候,长枪通常是用来打击对手的武器。



不过在一对一较量的情况下,长枪就只能朝敌人的要害直线突刺。如此一来,在面对前后左右变幻自在的刀时,形势就会变得格外不利。



不过,由大和兴福寺所创的宝藏院流十文字枪,能够将新月形的刀刃当成薙刀劈砍,出枪后的回拉又可以发挥镰刀般的作用。



光秀的脸色一变。



「『宝藏院流』——难不成弹正殿下是兴福寺出身?」



「没错,正是如此。」



「一个佛门子弟居然会毁灭足利幕府、烧毁奈良大佛,现在又来阻碍织田家的天下布武,难道你已经迷失佛之道了吗!」



「我迷失的是人之道。自从失去主公·三好长庆大人之后,我就旁徨于梦境与现实之间,什么都弄不清楚了。」



分明是你杀掉三好长庆的!光秀大声质疑。



「那是下三滥之人散播的不实谣言,我一直都把长庆大人视为自己的孩子般疼爱,又怎么会杀他呢?失去那位大人后,我因为悲伤得不能自己,才会放火烧了奈良大佛。」脸上带着妖艳笑容的久秀回答。



「现在的我,只是想确认织田信奈大人有没有资格成为我的新主公罢了,人往往只有在被逼到绝境的时候,才会显露出真实的面貌……再过一会,你也会在我面前显露出真实的面貌,呵呵呵呵呵。」



「我相信信奈大人,所以才会追随她,我把自己的人生睹在那位大人的梦想上了。像你这种旁徨于梦境与现实之间的人,才不可能杀得了我!」



「呵呵,多说无益……来吧,让我们尽情厮杀,我要把你们统统带往混沌的世界。」



两军激烈交战,在鲜血、火焰与厮杀声中神色自若的松永久秀,一步……又一步……缓缓朝光秀逼近。



一滴汗珠从光秀白皙的脸颊上滑落。



这个女人不是普通的使枪高手。



「火枪是对付不了宝藏院流枪术的,就让我用刀领教你的本事。」



光秀将种子岛火枪往旁边一扔。



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打近身战,火枪根本派不上用场。



还在装填子弹的时候,敌人的十文字枪早已割破自己的喉咙了。



光秀拔出腰间的佩刀。



名刀,明智近景,备前长船长光的门下弟子·近景的作品。



久秀用细长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接着又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终于拔刀了吗……美丽高傲的女武将啊,在踏上冥府之路前,能否告诉我你的芳名呢?」



「我乃继承清和源氏血脉的土岐氏末裔,明智十兵卫光秀。剑术是——」



「光明秀逸的智慧,好美的名字啊,这个名字再适合你不过了,就不知道剑术又是如何?」



面对嘻嘻嗤笑的久秀,十兵卫光秀以下段的架式笔直突进。



「剑术是——鹿岛新当流,免许皆传。」



「咦!?」



此话一出,双手架着十文字枪、身体微微前倾的久秀,连忙纵身向后一跳。



假如没有即时避开光秀的第一刀的话——



久秀握着十文字枪的两只手,恐怕已经被一刀两断了。



要不是光秀老实报上自己的流派,久秀肯定已经落败了。



「不会错的,刚才的刀法是鹿岛新当流奥义『一之太刀』。」



「亏你躲得了这一刀。」



松永久秀首次露出惊讶的神情。



眼前这名美丽的女孩子不但是个神枪手,还是足以和那个剑鬼将军,足利义辉匹敌的剑土吗——



简直是战国乱世孕育出的奇才。



那个织田信奈竟然能将这种有实力问鼎天下的女武将收为部下。



「天下还真大,想不到这年头还有如此难得一见的英杰。越来越有意思了。」久秀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



「嘻嘻,一遇到像你这样的旷世英杰,我就会不由自主地——产生想要置你于死地的冲动!在梦想破灭的瞬间,你究竟会露出多么绝望表情呢?真令人期待!」



「妖言惑众!」



步步逼近……



步步逼近……



两人之间的距离逼近到令人窒息的地步。



两军的士兵们纷纷停下战斗,屏息凝神关注宝藏院流枪术高手与少女剑士的对决。



谁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一步。



又一步。



高手与高手的交锋,没有所谓的胶着或平手。



胜负会在最初的一击分晓。



出招的速度将决定一切。



两者之间已经没有可以回避的距离了。



落败的一方——



必死无疑。



依常理来判断,形势对已经施展过奥义·一之太刀的光秀不利。



不过,据说一之太刀是一种临机应变、变幻自在的妙技。



在场任何人……包括松永久秀在内,都不知道此招奥义真正的精髓所在。



「……」



「……」



两人目不转睛瞪视对方,只有呼吸声回荡在寂静与黑暗中。



接着——



就在两人的手腕有了动作的瞬间——



「对了对了,有件事我得先告诉你。」



毒蛾朝敌人撒下鳞粉。



久秀轻启丰厚的朱唇。



「我听说甲贺的杉谷善住坊埋伏于近江,打算取织田信奈大人的性命。那个人是个百发百中的杀手,信奈大人搞不好已经遭遇不测罗?」



「……你……你说什么?」



奇怪……好像闻到一股诡异的香味……在光秀注意到情况不对劲之前——



久秀不祥的话语已经动摇了光秀的心。



光秀觉得天旋地转。



那是足以令自己的存在意义瓦解的冲击性发言。



(信奈大人……死了行为了去追赶相良良晴……都是我害的!?)



差点当场发出悲鸣的光秀,勉强用意志力压抑住激动的情绪。



就在这短短的一刹那——



光秀露出了破绽。



绷紧神经、全神贯注观察光秀的久秀没有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呵呵,你中了我的春花之术罗。」



下个瞬间。



确信自己胜券在握的久秀,手中的十文字枪有如猛蛇般倏地袭向光秀。



「……糟了……!」



枪尖对准十兵卫光秀白皙的脖子——



不过,光秀命不该绝。



「则想得逞——!」



一个人影勇敢闯入光秀与久秀之间。



十文字枪的枪尖被长枪的枪柄弹开。



面对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久秀不禁咋舌。



「无礼之徒,你是什么人……?」



「织田家部将,相良良晴!」。



「竟然干涉武将间的决斗,太卑鄙了。」



「卑鄙的人是你!明明是你先说些危言耸听的话扰乱容易受骗的十兵卫!」



「哎呀,我没有骗人喔,信奈大人十之八九已经不在人世了……」



为什么松永久秀会知道善住坊的事呢?良晴没有闲工夫去追问这个问题。



「大家听着!我们的目标只有今川义元的首级!把碍事的家伙统统杀掉!」



久秀放弃了决斗,决定展开混战。



松永军的步兵们举起长枪、拔出刀子一齐进攻。



场面变得一片混乱。



「情况不妙,双方硬碰硬的话对我方不利,寡不敌众。」



勉强避开十文字枪攻击的相良良晴,脸颊上仍然被割出一道伤痕,鲜血不断流出。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茫然伫立在原地的光秀向良晴发问。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听说清水寺面临pinch……更正,面临危机啦。」



「猿人!现在不是跑到这种地方来的时候吧!信奈大人她被杉谷善住坊盯上了——」



「你说信奈?她也来这里罗。」



「咦?」



「我本来跟她说清水寺就交给我们防守,要她先回岐阜搬救兵,不过她说这样会来不及,她不能对十兵卫见死不救。」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话待会再说吧,十兵卫!」



砰!



清水寺本堂的屋顶上传来一声爆响。



种子岛火枪的枪声——



「信奈大人!?」



是织田信奈。



「……啊……啊。」



她还活着。



她毫发无伤。



信奈大人是怎么逃出暗杀者的魔掌?光秀现在无暇去思考这个问题。



不过,身体再度涌现出力气了。



「啧,虽然赶上了,但是兵力之差太过悬殊,情况很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