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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 / 2)



刚入宫的贺茂忠行,正在看昨天没有处理完的文件。



就快敲响工作开始的钟声了。



这时候,刚进宫的弟子出现在他视野的一角。



「师父,可以打搅一下吗?」



抱着布包出现的岦斋,开口征求师父的同意。



取得同意后,岦斋在师父面前坐下来,把布包拿给他看。



「我想请您看看这个……」



「你拿什么东西来啊?」



贺茂忠行好奇地看着弟子。



岦斋正准备打开布包,却忽然又停了下来。



为什么停下来,他自己也不清楚,就是觉得不可以随便在这里打开。



贺茂忠行从岦斋的表情看出端倪,站起来,走向其他地方。



两人前往的地方,是几乎没有人会经过的阴阳寮的深处渡殿。



「要避人耳目,最好去书库……」师父说。



岦斋张大了眼睛。



「咦,请等一下,师父,这东西有那么厉害吗?」



「所以你才特地拿来给我看吧?」



「这个嘛……应该是吧。」



看到岦斋猛搔头,忠行深深叹了一口气。



贺茂忠行以阴阳道之权威闻名,在这个国家是名副其实的最顶尖阴阳师。能成为他弟子的人,都拥有相当的能力,岦斋会把这东西拿来给他看,想必是下意识地判断以自己的能力无法处理。



岦斋先在四方布下简单结界后,才郑重地打开了布包。



「没什么特别,是很常见的东西……」



从布包里拿出来的是外国手工做成的香炉,看起来像是铁制,有很长的历史了,但价格应该不高,不是什么艺术品,只是一般的日常用品。



贺茂忠行拿着香炉端详半天,偏着头说:



「没怎么样啊……」



才说完就皱起了眉头。



那模样像是仔细闻着从香炉飘出来的淡淡残留香味。



愈闻表情愈凝重。



他瞪着香炉,问弟子:



「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岦斋疑惑地问:



「为什么这么问?」



「这是外国的东西,而且是来自邻国那遥远的大陆深处。」



贺茂忠行的话语和表情都透露出紧张的感觉。



岦斋从他的表情猜出,这个香炉不只是遥远异国的东西,还潜藏着什么在内。



「师父,这到底是什么?」



「告诉我从哪里弄来的?」



师父语调僵硬地重复问。



岦斋支支吾吾地说:



「是前几天我跟您提过的橘家小姐借给我的。」



师父的表情更沉重了。



「橘家小姐为什么有这种东西?」



「就是没多久前往生的那位公子,为了追求她而送她的礼物。那位公子说,这是除魔的薰香。」



岦斋还听橘家小姐说,这个乍看很平常的铁制香炉,是那位公子特别为她找来的,还为她调制了独一无二的薰香。因为女孩拥有灵视能力,所以那位公子特别配合除魔的力量进行调制。



「或许是独一无二吧,但我闻过类似的香味,很像遥远的外国,用在咒术上的东西。」



一阵寒意掠过岦斋的背脊。



「咒术?」



师父点点头,岦斋又问:



「哪种咒术?」



老人脸上浮现厌恶的神情。



「应该有好几种……主要是用来摧毁人心。」



岦斋不禁怀疑自己所听见的。



「什么?」



「我记得是叫『破心香』吧,会慢慢消磨人的力气,让人屈服,最后失去自我。」



贺茂忠行只能说这么多,详细情形他也不清楚,因为闻到会危害性命,所以他也只用过模拟品,没用过真正的那种薰香。



「我没见过真正的破心香,所以不能下断言……不过,真的很像。」



「破心香……」



听了师父的话,岦斋惊愕得难以自已,几乎到了仓皇失措的地步。



传说中,大海彼端的那个遥远国度,的确有连日本都望尘莫及的种种信仰和教义。



正道与魔道向来是一体两面的存在。



阴阳道里也有异教法术,其中不乏蛊惑人心、让人疯狂的种类。然而,必要的是术士的技术与灵力,不需要用到道具。



岦斋试着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混乱的心情会使感觉迟钝,阴阳师必须随时保持心如止水。



问题是真的做得到吗?身为人类,恐怕很难。



相较之下,阴阳寮的人会比宫中官员或公卿们沉稳,但若问他们的心是否随时保持平静,答案应该是否吧!



「外国的人居然可以随便做这么可怕的事……」



岦斋喃喃低语着,眼神严厉。



向橘家小姐求婚的公子为什么要用这种东西呢?



难道是为了得到她,不惜剥夺她的意志,试图把她塑造成没有自我的人偶,当成普通的装饰品吗?



贵族们会来拜托阴阳师施行法术,让他们与某地方的某个女孩结合;帮他们祈祷,让他们赢过其他人而成为某个女孩的丈夫;或是帮他们制作护符,保佑恋人不会变心。



在众多阴阳师中,以安倍晴明的符咒评价最高,堪称天下第一。所以岦斋接到的委托案并不多,但也不是一件都没有,不过,委托他的案子多半是邪恶的事,譬如要他做出让宿敌失势的符咒等等。



会找上他,可能是知道他来自遥远的南海道吧!他无意隐瞒自己的出身,可是在这种时候就会后悔没刻意隐瞒。



贺茂忠行问愁眉苦脸的弟子:



「那个女孩怎么样了?有没有因为薰香的关系,出现什么异状?」



岦斋在记忆中搜寻。



前几天见面时……



「她好像已经万念俱灰……一直说这是天命没办法。」



单单对晴明的事特别在意。



对了,说到晴明……



「师父,晴明今天也没来吧?」



这句话不是询问,而是确认。



贺茂忠行脸色沉重地点点头,逼近了弟子。



「岦斋,你说『也没来吧』?是不是知道什么?」



「呃……我、我……」



岦斋的眼神飘忽不定,又猛抓着脸,贺茂忠行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他总不会真想召唤十二神将吧?就算他的能力再强,这也太冒险了……」



「您说对了,他正全力挑战那样的冒险,模样是值得钦佩,可是那种场面教人难以置信,即使有枪戟之类的东西从天上掉下来都不稀奇。」



晴明在安倍家的周围筑起结界,秘密进行着召唤十二神将的仪式。



那地方飘荡着这几个月来从没见过的阴森氛围。



安倍晴明这个男人,还隐藏着岦斋不知道的好几面。



「今天工作结束后,我打算再去看看他。不过,他会不会让我进去,就很难说了……」



昨天也是费尽千辛万苦才穿越了结界。以晴明的个性,为了预防有人入侵,一定会更加强结界。



岦斋喃喃说着,站在他旁边的师父表情还是一样严肃,合抱双臂,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这位阴阳道的重量级人物终于语气凝重地开口了。



「那位送香炉给橘家小姐的公子……」



「怎么了?」



「到底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



岦斋忽然露出疑惑的表情。



关于向橘家小姐求婚的公子……



回想起来,橘家老夫妇和小姐都没提过他的名字。



只听说在贺茂祭当天晚上发现了他的尸体,死状惨不忍睹。



听完岦斋这番话,贺茂忠行沉吟地说:



「就是啊,我听你说那位公子被杀了,想查查看他是哪里的哪位公子,没想到怎么问都没人知道。」



岦斋眨了眨眼睛。



「咦?」



怎么会这样呢?



他低头看着手上的香炉。



送香炉给橘家小姐的公子是谁呢?难道是大家都不想跟死人有瓜葛吗?



但是看女孩的样子,好像并不讨厌那位公子。她希望公子不要接近被怪物盯上的她,是顾虑对方的安危吧?



那位无名公子,会不会因此被逼急了,一时想不开而动了邪念呢?他就这么想要得到橘家小姐吗?



「……」



岦斋觉得一股无名火从心底滚滚沸腾起来。



那位不知道名字和长相的公子太自私了,教人生气。



想到橘家小姐为那种公子痛心、认命的心情,就觉得她很可怜。



还是期待晴明把命或什么都豁出去,努力收服十二神将,打倒那个怪物吧!



这样最好,就这么做吧!



岦斋自己做了决定。



忠行从弟子的表情看出他在打什么鬼主意,微眯起眼睛叫唤他。



「喂,岦斋。」



「什么事?」



气得正想摔破香炉的岦斋,目光炯炯地看着师父。



老人叹口气说:



「你的心情都写在脸上啦!」



「唔。」



岦斋啪唏啪唏拍打脸颊做掩饰。



这时候,香炉发出了嘎哒嘎哒的声响。



「嗯……?」



他们不由得低头看。



原本紧紧盖着的盖子咔哒咔哒地抖动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冲出来。



身体跟着扭动起来的岦斋,隔着布拿着颤抖的香炉,感觉有东西蠕动着从手掌往手臂攀爬而上。



「唔!」



岦斋倒抽一口气,吓得放开了香炉。



一道黑烟般的鬼气弹起了快松开的盖子,从香炉喷射而出。



「什么!?」



「岦斋,快闪开!」



贺茂忠行大惊失色。岦斋猛然往后跳,黑色鬼气向四方扩散。



眼前只见一片黑烟,岦斋结起了刀印。



「吹来之风,如同白刃!」



他念了召唤无名风神的神咒,但被师父筑起的结界阻挡,白费了力气。



有东西在黑烟中蠢动。



「师父!」



在黑影另一边的师父不知道有没有事,怎么叫都没回应。



「师父,您没事吧?」



他边叫边用双手结印。



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在皇宫的阴阳寮里展开实际作战。



「嗡、阿比拉呜坎、夏拉库坦!」



他集结灵力。



从懂事以前,他就在故乡开始深入学习种种法术。



在他出生的地方,主要是学习利用诅咒或使役进行的暗杀术,祈祷和驱邪除魔是其次。



但是光这样不够,那里没有岦斋真正想学的东西。



所以他离开故乡,来到了京城。



黑烟之中有个缠绕着鬼气的身影,感觉到岦斋的敌意与灵力,缓缓转过身来。



一股战栗贯穿岦斋的胸口。



假如贸然出手,很可能瞬间就会没命。



这不是预感,而是确切的判断。



「岦斋!」



贺茂忠行大叫。紧张的声音是在阻止弟子轻举妄动,他也是在刹那间,就看出了力量上的悬殊差距。



狂跳的心脏把呼吸都打乱了,岦斋尽可能调节呼吸的节奏。



呼吸是一切的基础。气息太过短促,就无法发挥原有的力量,也不能集中思考。要经常保持深邃、沉稳的气息,才能冷静面对事情。



他在心中默念着神咒,一次又一次地重复,消除所有多余的杂念,同时定住不动,紧盯着黑烟里的身影。



耳中只听见自己不断重复的呼吸声。已经消去所有杂念的意识,没有任何东西进得来。



鬼气震荡着。



岦斋瞪大了眼睛。掉在渡殿上的香炉,像被推动般在地上滚动。



就在他一时分心的刹那间,飘荡的黑色鬼气卷起了小型狂风。



「唔……!」



岦斋本能地闭上眼睛。下意识筑起来的保护墙将他团团围住,就在保护墙完成时,鬼气爆开了。



他被卷入爆炸里,受到强烈冲击,大声叫喊,但声音都被爆炸声掩盖了。



在昏过去的前一刻,他只想着师父是否平安无事。



据说,在遥远的国度,不知道是伯耆国还是因幡国,有座沙子绵延不绝的山丘。



据说,在大海彼方的大陆深处,有一大片无边无际的沙漠。



往大陆西方不断前进,翻越许多山头、渡过许多河川,花费旷远漫长的岁月,走过名叫「丝路」的大道,就会到达只有沙子的地方,那里的荒凉,笔墨难以形容。那儿有时会刮起狂风,吞噬所有的东西,卷起漫天沙尘。



这些都是他从书上看到,或是听来自那里的人说的。他从来没去过,也不可能见过。



不过,他对那么远的地方毫无兴趣,只是当成必要知识收入大脑里而已,没有其他目的。



他这辈子应该都没机会去,也不想去。原本以为,除非是接到圣旨,否则自己绝不会去那种只有沙子的地方。



「唔……!」



晴明紧紧闭起眼睛,用双手挡着脸,即使如此,打过来的沙子还是钻进了眼睛的缝隙。用狩衣的袖子堵住鼻子和嘴巴,才勉强可以呼吸,但还是有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



卷起沙尘的暴风,已经狂吹了好一阵子。



不管他怎么努力往前走,都会被逆风往后推,脚下的路也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简直是寸步难行。



「可恶……!」



明明是沿着河往前走,河流与绿树却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脚下变成一片荒野,光秃秃的地面上只有高高低低的岩石。在漫无目的的行进中,脚底的触感逐渐变得柔软,低头一看,居然是沙漠。



这应该就是沙漠吧?晴明不太确定,因为是第一次看到。



放眼望去都是沙子,正犹豫着该往哪里走时,风势逐渐增强,没多久就形成了暴风。



现在,晴明进退两难。



他对沙风暴的愤怒,已经超越极限。面对这种没有生命的物质,他也知道这样的用法绝对错误,但是打从出生以来,他真的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杀机。



太悲哀了,为什么非得在这种不知名的诡异地方,被夹带沙尘的暴风吹成这样不可呢?



他来这里,是为了把十二神将纳为式,不是来被沙风暴玩弄的。



从最初现身的天空,到玄武、天一、太裳和天后,已经有五名神将愿意跟随他了。既然这样,他想剩下的神将也差不多可以妥协了吧?改变对他的看法,立即现身,爽快地跪下来,降服于他。



或者,即使有五名神将成为使令,也是两码子事,剩下的神将还是要各自衡量他的力量,判定及格后才肯成为他的式,否则免谈吗?太可恶了!



晴明愈想愈生气,气到头晕目眩。



他咬紧牙关,尽全力把膝盖推出去。一把脚抬起来,就会被风抄走,整个人飞出去,所以必须拖着脚走。



因为眼睛睁不开,他只能摸索着前进,万一有东西飞过来就会被撞伤,但总比张开眼睛被沙子吹瞎好。



咬紧牙关的牙齿发出喳喳声,听起来很不舒服,是因为有沙子从嘴唇缝隙钻进来。他很想用水漱口。



忽然,刚才被纳为式的水将闪过脑海。



对了,既然已经被纳为式,听到我的叫唤,应该会出来吧?可不可以召唤愿意跟随自己的神将,命令他们平息暴风呢?



这主意不错。很好,叫一个来吧?要叫哪一个呢?



正在思考时,晴明忽然觉得颈子一阵寒颤,声音卡在喉咙。



有神气。他知道那是神将的神气,但不知道是哪一个。



而且那股神气并不友善。



「啐……」



晴明不耐烦地咂嘴。



在这种半途而废的状态下,就算叫唤自恃甚高的神将们,他们也不屑回应吧!



刻意让他自己察觉这种事,而不用言语说明,表示他们还不是打从心底服从自己。



压抑不住焦躁的晴明握紧了拳头。



沙子的味道更加深了焦躁感。



这片沙漠的尽头在哪里呢?自己真的能穿越吗?



更大的问题是,第六名神将真的有心在自己面前现身吗?



用袖子捂住嘴巴的晴明低声说:



「不会吓得逃走了吧……!」



他以宫中贵族听到都会吓得脸色苍白直发抖的可怕语气说完后,用力撑起了膝盖。



假如真的夹着尾巴逃走了,他非改写《五行大义》不可,让十二神将是胆小鬼的事永世流传。不过,在他发现天之帝——天一,又称为「天乙贵人」——是个女人而不是男人时,就已经证实那本从大陆传来的书不值得采信。



还有,统领十二神将的居然是天空,而不是天一,怎么会这样呢?



也有人说,天空是在天一的正面,因为身为天帝的天一的正面是空位,所以天空被摆在那里,象征着「无」。也就是说,公开的书籍会为了隐藏事实,而故意记载相反的事吗?



「……」



晴明不小心张开了眼睛。



「唔、唔!」



一张开眼睛,沙子就跑了进来,他低声呻吟,痛得眼泪直流。



是这样吗?



书不会记载事实。事实只会被口述传承,书中只有用来隐瞒事实的谎言。



这么一想,就能理解天一的性别与职务为什么都是假的。



一股无名火油然而生。



阴阳寮没人见过十二神将,所以都死心塌地相信那样的记载。但是,对从没见过的东西如此深信不疑,基本上就是不对的。



阴阳寮必须跑在追求学问的最尖端,不该把自古流传下来的书籍直接当成资料。时代时时刻刻都在变迁,每天都有新的发现,那种不知道是真是假,也无法确认作者真正身份的书籍,怎么能相信呢?



仔细想想,那些作者真的存在吗?说不定是哪里的某根葱,使用假名、瞎掰身份,随便编出来的夸张内容。



如果那样就能被接受,自己说不定也可以写出流传千古的书呢!不、不,不是说不定,而是可以,一定可以。走着瞧,我非写一本不可!



晴明还继续骂那些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前辈们,把所有恶毒的话都用上了,骂着骂着,忽然察觉风的温度变了。



风声变得涩滞。



火辣辣的感觉扎刺着皮肤。



那种感觉,就像冬天时碰到金属,产生轻微的冲击而响起爆破声。



空气愈来愈干燥,狂舞的沙子更是漫天飞扬,发出恐怖的轰轰声。



晴明勉强稳住了双脚,觉得自己快被增强的风势吹走了,这样下去不行。



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这阵风吹过吧?



才刚这么想,脑中就闪过言语无法形容的某种思绪。



「……」



风为什么会这么强呢?不断从晴明前进方向吹来的风,仿佛在阻挠他。



晴明在找的十二神将应该都已经听说了,人类阴阳师来到这里,是为了将他们纳为式。



神将们有各自的特性,拥有五行的力量。



到目前为止,他收服了五名神将。



三名是土将,两名是水将。



还剩下一名土将、两名火将、两名木将和两名金将。



在阴阳五行中,风属金,以方位来说是西方。



书中记载的内容,未必是真的。由字面可以判断,水将、土将和火将分别是操纵水、土、火。那么,木将和金将呢?



还有,是谁刮起了这阵风?



对了,为什么没想到呢?



一冷静下来集中精神思考,就很容易发现这不是自然风,而是神气刮起来的。



晴明咬住嘴唇。



不是中了对方的法术,纯粹只是没有余力去想这些。



没错,是他自己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



体力和灵力都已经消耗到极限,只能靠意志力支撑了。



现在这时候,那只可怕的怪物也很可能攻击橘家小姐,把她掳走。



晴明并没有答应救她,可是橘家老夫妇恳求他时,他也没摇头说不。



橘家小姐能不能活下去,与他无关。



他向来很会假装没看见,这次也大可像那样视而不见,混过去就算了。多管闲事只会给自己找麻烦,得不到任何好处,所以他宁可被埋怨、被怨恨也不想理会。



可是,为什么自己会待在这种地方呢?



不管想再多次,也想不出答案。不懂、不懂。



他只知道,为了打倒怪物,他需要十二神将。



风的威力继续增强。晴明使出了所有的力气,却也一步都不能前进了。



在连呼吸都很困难的风压中,耳朵突然出现了耳鸣。



一个「锵」的独特声音在耳膜深处震荡。瞬间,四肢被无形的刀刃割裂了。



「什么……!」



是真空气旋?



晴明就地趴下,无数风刃从他头上飞过。



没错,是操纵风的金将。不对,为了避免混淆,应该称为风将。



可以自由操纵风的神将,躲在沙风暴的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