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总,你看到了吗?”活动结束后,高军难掩兴奋地对我说,“越是外部环境不好,人们越需要这种能提供精神慰藉和社群归属感的‘小确幸’。我们的方向是对的!今天现场反馈极好,已经有好几个人在问下一场什么时候办了!”
我看着他被冻得通红却神采飞扬的脸,心中也涌起一股暖流。
是的,文化的力量,或许无法直接抵御经济的严寒,但它能在人们心中点燃一盏灯,提供一丝温暖和前行的勇气。
而“星海”,正在成为这盏灯的守护者之一。
更让我惊喜的是,几天后,高军拿着一份简单的财务报表找到我:“小田总,王斐Ep的首批500张,通过现场和合作渠道,一周内售罄。加上那两家品牌的商务合作费用,扣除所有成本后,我们这个项目……居然实现了小幅盈利!”他脸上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喜悦,“虽然钱不多,但这证明我们的模式是能跑通的!是能自己造血的!”
这个消息,无疑给在寒潮中坚守的我们,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它证明,“小而美”、“重运营”、“强社群”的路径,在逆势中同样拥有生命力。
十二月中旬,家里的僵局终于迎来了转机。
父亲再次打来电话,语气轻松了许多:“浩彣,事情有眉目了!上面说了,我们的线路主体没问题,主要是几个安全记录要补,再交点罚款,最快下周就能恢复运营了!那位领导……还挺关照的。”
听到这个消息,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这次危机,虽然过程煎熬,但最终得以化解,离不开我在京城积累的人脉资源和冷静应对的策略。
它像一次成人礼,让我更加深刻地理解了责任、资源整合与现实博弈的复杂性。
个人的音乐探索也在继续。郑钧对那首《故乡》爱不释手,已经开始着手编曲。
而我自己创作的《墟》,虽然陈健添并不看好其市场前景,但我还是自费在红星录制了一个相对完整的版本。
我没有打算发行它,只是将其视为个人艺术探索的一个印记,一个在特定时代背景下内心世界的真实写照。
新年前夜,我推掉了所有的邀约,独自一人留在招待所。
窗外,隐约传来迎接新年的欢呼声和零星的鞭炮声。
我坐在书桌前,摊开稿纸,却久久没有落笔。
回顾这跌宕起伏的一年:从《红星一号》的辉煌与争议,到《明朝那些事儿》的持续畅销;从台北领奖的高光时刻,到外公离世的深刻悲痛;从“星海文化”的蓝图初绘到艰难启航,再到在寒潮中寻得一线生机;从家庭危机的骤然降临到最终有惊无险地化解……这一切,如同高速旋转的万花筒,纷繁复杂,却又在命运的牵引下,勾勒出一条清晰的成长轨迹。
我不再仅仅是那个依靠“先知”攫取成功的幸运儿。
我开始真正地思考、谋划、承担、甚至冒险。
我学会了在顺境中沉淀,在逆境中寻找微光,在危机中守护珍视之物。
桌上的台灯散发着昏黄而温暖的光晕。
我深吸一口气,终于落笔,在稿纸顶端写下了《明朝那些事儿》第五册的暂定名——《帝国黄昏》。
我知道,接下来要讲述的,将是一个庞大王朝走向衰亡的悲壮故事。
这需要更宏大的视野,更深刻的洞察,以及一份面对历史周期律的冷静与悲悯。
放下笔,我再次走到窗前。
新年的钟声似乎还在空气中回荡。
漆黑的夜空中,看不到星辰,但我知道,它们就在那里,按照既定的轨道运行着。
于我而言,“星海”的轨道已然初现。
尽管前路依旧漫漫,寒冬尚未过去,但破冰前行的勇气和星轨初现的方向感,让我对即将到来的一九九七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期待与笃定。
破冰前行,虽缓却坚。
星轨初现,其道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