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虽然害怕到了极点,可却一直坚称就是杨珞让她叫来的柳旭。
柳旭见了,微微笑道:“你还当真是有几分胆色,都这个时候了,还是不松口,我最钦佩这种胆大心黑敢拿命去赌的,够胆。”
扭头又看清李树清问道:“她家人何在?”
“一个不差,全在外面跪着呢。”
柳旭便吩咐道:“把她们一家全给我捆了,脚底挂上重石,全扔到湖里去,一盏茶之后再捞上来,什么时候说了她该说的再把人带回来,若是一直不说就一直给我往湖里扔,我倒要看看你这忠心护主的丫鬟能坚持几个回合。”
春杏听了脸色发白,看守刚一碰到她的身体,她就惊叫不止,连连告罪求饶,可柳旭却再没多看她一眼,继续歪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也就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李树清又回来了,身后两个侍卫拖着浑身湿漉漉只剩下半条命的春杏。
柳旭听到动静睁开眼睛:“招了?”
李树清点点头:“刚捞上来就全招了。”
柳旭嗤笑一声:“也不过如此嘛。怎么说的?让她自己再讲一遍。”
春杏哆哆嗦嗦地讲道:“是管仓库的范管事找的奴婢,让奴婢谎称是奉了杨七老爷的令,把王家二小姐哄骗出来,奴婢提前在望春堂点了催情香,那香要半个时辰才会见效,奴婢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让人去外院把杨七老爷叫过来,后来又谎称主子要在望春堂待客品茗,叫来了几个丫鬟过来服侍,然后就撞见……”
“那香是哪里来的?可还有剩的?”
“是范管事给奴婢的,还剩了些,奴婢藏在自己睡的床下的暗格里。”
柳旭看了李树清一眼,李树清即刻会意,出去叫人去那丫鬟的房间查找。
柳旭又接着问道:“她许了你什么好处?”
“没……没有……”
“没有?”柳旭阴森森地笑着:“你不要以为只凭你一个人的口供就能把我糊弄过去,没有天大的好处你会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你说的那个范管事我的人已经去审了,若是一会儿你们的口供两相对不上,我劝你想想后果。”
不一会儿,李树清和彩菊一同走进来。李树清递给柳旭一个樟木盒子,里面就是那害人的催情香,而彩菊则向她禀道:“我们对那管事动了刑,他招认是奉了四老爷的令布的局,但他只是个跑腿的,具体怎么做都是春杏的主意,催情香也是四老爷亲手交给春杏的。”
柳旭低头看着春杏,微微笑道:“你瞧,我说什么来着?果然是对不上了,你可还有想说的?”
春杏立刻哭喊道:“奴婢冤枉,奴婢冤枉,是范管事想推脱罪责,故意陷害奴婢,真的不是奴婢……”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跟我玩心眼?既然你不想说就永远都不要说了,把她舌头给我拔下来,喂狗!”
春杏听完像发了疯一样拼命挣扎,哭喊道:“奴婢不敢了,奴婢不敢了,我招,我全都招了,是四老爷,是四老爷让我干的……”
“许了你什么?”
“四老爷说,事成之后,抬我做姨娘……”
柳旭听到后下意识地捏紧了指关节,神色冷峻,似乎在极力忍耐心中的狂躁,免得随时跳起来掐断眼前人的脖子,随后长叹一口气,有些头疼地揉着太阳穴,沉默一瞬后才问道:“你家里人可有参与?”
春杏惊魂未定地摇摇头:“没,没有……”
柳旭望向彩菊,彩菊回禀道:“范管事也只招认了春杏一人,跑腿办事的都是他自己的手下,并没有攀扯其他人。”
柳旭点点头:“先将她拉出去,听候发落。至于四老爷,人就不必带过来,李树清你亲自去审一审,他若是配合也就罢了,要是不配合,就直接扔到湖里去吧,也不必费事捞出来了。”
李树清领命而去,听到柳旭下令的几个老太爷全都倒吸了口冷气,许老太爷更是又连吐了几口鲜血,引得他们大呼小叫,张老太爷更是跳出来指着柳旭的鼻子骂道:“你这黄毛丫头,心肠怎么这么狠毒?仅凭下人几句不知是真是假的供词你就要草菅人命,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柳旭斜睨了他一眼:“你是哪个?”
张老太爷挺了挺胸,中气十足地说道:“老夫姓张,康盛二十八年的举人,长子现为工部员外郎。”
柳旭略一思索,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问道:“就是国孝期间,养了外室还生了儿子的那个老家伙?”
张老太爷神情微滞,随后气急败坏地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小心老爷我告你诽谤!”
“那要不要将小夫人接过来喝杯茶?雨花巷三号吴氏,我说的可对?”
张老太爷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额头冷汗直冒,柳旭瞧着他那副样子咋咋嘴巴,嘲讽道:“想不到您老一大把年纪了还是老当益壮啊,只是不知道贵府尊夫人知道了会是个什么反应?还有国孝期间遇到这种事该怎么着来着?孙大人您见多识广,您来说说看。”
一直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孙大人心里直骂娘,这个时候你提我干吗?看了看柳旭又看了看地上坐着的一群,没敢做声,过了一会儿等没人注意他了,不动声色地朝一旁挪了两步,既不太远也不太近,不想失了官威也不想当炮灰,尽可能地与前面这群人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张老太爷趾高气扬的气焰顿时熄灭了,柳旭又扫一眼其他几位老太爷,不急不缓地说道:“骂我之前,先想想自己屁股擦没擦干净?别以为我是虚张声势,你们干的那些好事别人不知道我可是清清楚楚,替别人出头再把自己给搭进去,就不划算了。能忍便忍吧!忍一忍风平浪静,能忍者方能成大事,别只顾着自己任性,顾全大局才是上策。”
柳旭原封不动地将这番话回赠给几位老太爷,几个老家伙顿时面红耳赤,神色尴尬,可现在这情形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掌控,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而且每家确实都有不能对外人说的秘密,一个不小心就是滔天大祸,他们谁也不确定这丫头知道多少,在他们眼中这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如今更像是阎王爷派来的勾魂罗刹,许家已经是躲不过去了,谁知道她下一步要朝谁动手,锁了谁的命去见阎王?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李树清就回来了,手中拿着一份供状交给柳旭,柳旭越看脸色越凝重,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随后她站起身来,走到杨珞身边,将那两张纸往他胸口一拍,一个字都没说,越过他缓步踱到许老太爷面前。
杨珞拿起那份供词,果然在里面看到了他心中笃定的名字,杨家二房的三老爷杨瑞,是他串通了许家四老爷设的局,只是杨瑞对许四老爷说的理由却让杨珞心中冷笑,他们这一房果然是虚伪透顶,想要又没本事拿,只能在背后做这些小人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