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收紧了手指。
狭小的寝室里,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带着清淡微寒的味道,揽住他腰的那只手带着些许隐藏的压迫感,很热,也很烫。
容昳伸手,从自己椅子上抓起校服外套,低声说:“冷。”
梁近微去把空调温度调高几度,滴滴滴直响。
几个室友看一眼,还好,29度,不算太热。
容昳披上了自己的校服,把拉链松松地拉上了。
容昳抱着自己的水壶去打热水,饮水机咕嘟咕嘟地响,随后,他抱着水壶,坐着位置上小口小口地自己喝热水。
余晗坐着刷题,看着自己的室友。
梁近微正安静地靠在桌边,瘦白手指慢条斯理找到一包感冒药。
但容昳依旧不主动和他讲话。
还是有点冷感。
“他低血糖,”余晗解释说:“很容易感觉晕,应该是刚刚回宿舍,他爬楼梯久了。”
“是这样。”钟时丘也点头,说:“他饭量太小了,吃猫食呢。”
梁近微坐在位置上看他。
他饭量是很小。
所以从前他们结婚后,容昳和他一起吃饭,总是只吃一点就不要了。
容昳喝了热水,似是舒服些了,他又转身,往自己的床铺上爬去,掀开被子,钻进去了又卷了一下。
他又埋头睡觉。
梁近微提起外套出门,不少许,他回来了,似乎从校医室带回来了什么。
他白皙长指提着一袋葡萄糖冲剂,扔在了桌上。
几个室友转头看一下,看见桌上他买的药,都有几分不可思议。
余晗睁大了眼睛:“这么关心他?”
恰好有个来他们宿舍串门、又听到一点八卦的别班学生,笑着打趣:“我好像找到这俩大佬单身的原因了。”
他神色微顿,闲闲地靠在桌上,把只是转过身,说:“室友不舒服,我关心他有什么奇怪?”
“你们想太多了。”
说完,他就把刚买的葡萄糖冲剂扔到了自己床上,也上去了。
他们的两张床,虽是挨着的,但中间有窄窄的一只衣柜隔着,梁近微帮他把买来的葡萄糖用热水泡好了,迟疑着看他一眼。
容昳冰冷的脸上浮着一层薄薄的绯色。
但唇色有点白。
他靠过去,垂眼看容昳,呼吸轻轻落在了他的额头处,甚至有些轻微的不稳。
他伸手,碰了一下容昳的肩,低声说:“醒一醒。”
·
容昳的白皙的肩在他触碰下,轻轻一颤。
似有某种清冽的、又带着体温的熟悉味道散开,令人想起衣柜里悬挂的某种草香。
梁近微的手指悬在空中,却没有再落下去。
随后,他蹙眉,又叫他的名字:“容昳,醒一醒。”
容昳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睁开了,他反应了片刻,支着床榻轻轻坐了起来,被子下,白色t恤领口滑下去些许,锁骨被灯光照出明暗的线条,冷白似细瓷。
他伸手,扶上了自己的额头,似在试体温。
梁近微靠近了他,垂眼说:“发烧了?”
容昳轻声道:“没吧。”
梁近微把刚刚兑好的葡萄糖水递进他手里,看着他,说:“刚买的,尝一下。”
他微微迟疑,伸手,骨节分明的手贴上了容昳的额头。
容昳轻轻一颤。
他的皮肤细嫩极了,贴上去,似沁出了一点点的汗珠,但温度却不算高,甚至有些微的凉,只是很快染上了温度。
眼角还有些许水晕,楚楚可怜的。
很快,容昳微微后退了下,垂眼。
梁近微一怔,收回了试探体温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