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外,向山上张望了一会儿,就见陆韧古几人顺着竹林间的小路走了回来。
一身黑色夏衣的美男子,随着大步走动,衣袂飘飘,好看得简直能要了她这个小人参精的命。
大美人手里还握着一把不知什么花,火红火红的,煞是惹眼。
柳若芊眼睛弯弯,小跑着迎了上去,少女娇憨十足的声音甜甜的:“阿古哥哥。”
陆韧古嘴角淡淡勾着,待小姑娘跑近,他将右手拿着的花换到了左手,将花送了出去。
“给我的呀!”柳若芊很高兴,伸出双手捧住,低头嗅了嗅:“阿古哥哥,这是什么花?”
陆韧古将破衣喽嗖的左胳膊端在身前:“不知,看着开的艳丽,想着兴许你会喜欢,就顺手摘了一把。”
【顺手?那可是陛下您不顾危险,特意攀到陡峭的山壁上摘的。】邹乞在心里嘀咕。
这万陀山的一处陡峭山壁上,开着一大片火红的花,每年中元节他们过来,爬山的时候都能看到。
往年也不见陛下对它留意,可今年走着走着,却突然飞过去摘花。
他拦着,说他去摘,可陛下就是不肯,非要亲手摘。
他一猜就是送给柳美人的,看吧,果然是。
柳若芊弯着眼睛点头:“好看,芊芊喜欢。”
“那就好。”陆韧古淡笑着答。
这火红的花,他见了多年。
每次见,都莫名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他曾经置身于其中。
但又怎么可能,他只当是那鲜红的颜色,让他和记忆中战场上的血流成河混淆到了一起。
今日再见,觉得满山苍翠,独独那一片红,甚是好看。
就问邹乞几人,那是什么花。
奈何三人同他一样,要是说杀人的方法能说出不下百种,可对这些姑娘家喜欢的花花草草的,却是知之甚少,没一个人知道。
不过不知道也无妨,红色不止代表了血腥和杀戮,还代表着喜庆和吉祥,就如同姑娘家出嫁的嫁衣,过年的大红灯笼和窗花。
见小姑娘捧着那束红花爱不释手,陆韧古很欣慰:“时候不早,可饿了?”
“有一点儿。”柳若芊捧着花往陆韧古身后看,好奇地问:“阿古哥哥,他们去挖什么了,怎么带着镐?”
陆韧古伸出左手接过篮子,递到柳若芊面前,试探着问:“顺便挖了点野菜,清热败火的,芊芊可曾吃过?”
看清楚那绿油油的野菜是苦丁菜,柳若芊嫌弃地把小脸往旁边一扭:“这苦丁菜好苦的,我可不爱吃。”
头一扭,她才留意到,陆韧古左边的袖子被撕烂了好几个口子,她惊讶道:“阿古哥哥,你衣裳破了。”
【这柳美人的一双眼睛白长那么大了,没看陛下那左胳膊都在她面前故意晃那么半天了嘛,现在才看到。】
邹乞的声音里满是嫌弃,也不知是嫌弃柳美人眼睛不好使,还是嫌弃他家陛下不再光明磊落,这点儿小事不能直接说,非得耍小心机。
陆韧古将篮子还给金狼卫,将左手袖子撸起来,露出小臂:“刚才不小心,被路边的荆棘刮了一下。”
露出的小臂外侧伤痕累累,长长的一条一条伤口,虽不深,但鲜血淋漓,看着同样触目惊心。
见自家陛下睁着眼睛说瞎话,邹乞和两名金狼卫低头看地,权当没听见。
三人沉默不语,可心里却在暗自腹诽。
【我就猜到陛下这伤是为了柳美人伤的。】
【陛下这是,在使苦肉计?】
【真没想到啊,陛下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看着那伤,柳若芊惊呼出声:“怎么伤成这样?你疼不疼?”
说着单手抱花,另外一只手就要去摸他的伤口,可又怕他疼,没敢挨上。
“无妨,一点小伤罢了。”陆韧古语气轻飘飘,可却又把胳膊往小姑娘面前送了送。
柳若芊一手抱花,一手拽着他受伤那只手的手指头,转身往院子里走:“快点回去擦药。”
陆韧古由着她扯着往回走,嘴角含笑,似乎心情很是愉悦。
众人一迈进院子,全福就一惊一乍地惊呼不止。
“哎呦喂,柳美人您怎么抱着这花呢,这多不吉利,多晦气,快快,快扔了!”
“这花这么好看,为什么不吉利?”柳若芊把花抱紧了些,还往陆韧古身旁躲了躲,像是怕急得直拍手的全福上来抢。
陆韧古也淡淡扫了一眼全福:“无非是一些花草罢了,哪来的那么多忌讳。”
“哎呦我的陛下哎,这花叫彼岸……”
全福正解释,可一看到皇帝陛下那鲜血淋漓的胳膊,瞬间把花的事给忘了,忍不住再次惊呼。
“哎呦呦,这好好的,陛下怎么伤成了这样。快,快进屋,奴才这就去拿金疮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