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濯跑过去,隔着皮鞋,似乎也能感受到脚下黏腻的血液,和不断蔓延的血腥味。
郦如萱的床下躺了个人,齐濯像是没有看到一样踩过去,伸手想要查看郦如萱的情况,却因为心中的恐惧产生一种近乎近乡情怯的感觉。
也只是一瞬间的事,齐濯伸手,抱住郦如萱。
热的,手里的身体是热的,有呼吸喷在他脸上。
“如萱?如萱你怎么样?”
齐濯借着月光看不清楚郦如萱的情况,用力的想要辨认。
“啪叽。”
屋里的灯应声而开,齐濯飞快的瞟了李御一眼,眼中带着警告的意味,随后专注的看向郦如萱。
她双目呆滞的坐在那里,似乎没有看到齐濯的样子,只盯着自己的手。
齐濯顺着她低头的方向看过去,是血,郦如萱的双手上都是血。
鲜血顺着她的双手滴落下去,落在她白色裙子上,床单上,像是被血液滋养的杜鹃花,带着一种脆弱的美感。
齐濯现在却没有这样的心思,他动作极轻,像是在对待最重要的文物,轻轻的捧起郦如萱的手,小心的查看。
血液模糊中,齐濯眼尖的发现她手上只有几个不深的小口子,那血显然不是她自己的。
齐濯心中松口气,轻声的安抚着受到惊吓的郦如萱,“如萱,是我,我是齐濯,我来了。”
“齐濯?”
郦如萱眼里出现了一些波动,她抬起头,看着齐濯,似乎是在确认眼前的人。
“齐濯!”
她认出来,突然大声十分惊恐的喊了句,随后血淋淋的手指向地上那个人,用力的摇着头,脸上是满溢出来的恐惧。
“齐濯!齐濯!怎么办,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郦如萱全身上下都在打着寒战,不断地重复着相同的话,精神上承受着极大的压力。
齐濯将她搂进怀里,紧紧地又小心翼翼的抱着,轻轻抚摸着郦如萱的长发。
“不怕,不怕,”像是在哄骗小孩子,齐濯没有看地上那个人任何一眼,似乎这个人在他眼里已经是个死人,更是个该死的人。
“没有,如萱,你看错了,她没有死,你没有杀人。”
“我没有杀人?”郦如萱抬头看向齐濯,眼里带着几分期待。
在齐濯点头之后,她又看向地上的人,情绪再次紧张起来,双手怕打着齐濯的身体,“不,不,你骗我!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是杀人犯了……”
“如萱,如萱……”齐濯没有再说更多的话安慰,拍着郦如萱想要把她抱起来。
“如萱,我们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好不好。”
“我杀人了。”
……
不论齐濯怎么说,郦如萱都是一样的回复。
李御在门边看着齐濯紧拥着郦如萱的背影,看他耐心的不断地引导着郦如萱,突然有些说不出的悲伤感。
像是看到水中交颈的鸳鸯,像是看到白雪皑皑里结伴而行的丹鹤。
这种情感,是他所不曾拥有的。
移开视线,低头看向地上的人,李御的眼里带上了杀人的血色。
刚进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个人是郦如梦,没想到她会成为这件事情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