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回芙蓉园的马车上，卫少渊正细细地给沈筠重新包扎伤口。

“你对清流纯臣说话时，只说你最在乎民生；你对杨党权臣说话时，你又最在乎皇权。阿筠，你哪句话是真的？”卫少渊垂下眼眸，又道：“我正在学这些，你不要诓我。”

沈筠骤然抬起头。

“我要学这个。”卫少渊包扎好了伤口，轻轻放下沈筠的手臂，又重复一遍。

沈筠闭上眼睛：“你是局外人……罢了，也好。我现在也没什么能用的人了。”

“你与我打架，我左手臂有伤，你先攻击我哪里？”沈筠问他。

卫少渊说：“伤你手臂非我故意，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沈筠想了想，又道：“若你与夏侯疾打架，你先攻击他哪里？”

“他的耳朵。”卫少渊说：“他不让人碰他的耳朵，我若攻击这里，他必然心先乱了。心一乱，便有破绽。”

沈筠解释道：“正是如此，此道为‘攻其必究’。宋都堂忧于民生，我便以民生相胁；杨昌平贪于权势，我便以权势相诱。”

卫少渊举一反三：“若将来你胁迫于我，只需要用自身性命相抵即可。”

“……”

沈筠直觉这不太对，但他再看向卫少渊时，先对上了一双专注的眼睛。

沈筠这一生，对上的虚情假意太多了，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这股脍炙人心般的赤诚。

一个局外人，以传世军功相抵，救他于困局之中。

沈筠忽然像失心疯了似的问：“你为何要救我？”

“因为你是我的。”卫少渊道：“我养的羊儿误入旁人的陷阱，我自然要帮它脱离陷阱，还要抱它回到帐子里，帮它把伤养好。”

“……”

听到这个，沈筠立刻捶了他一拳，捶上卫少渊的胸口：“牧人养羊是为了喝羊奶、吃羊肉。我一来不似妇人那般会产奶，二来，你也不吃人肉吧？”

沈筠的话莫名给卫少渊启发了新灵感，养羊要吃羊，那沈筠……

卫少渊低头，看到沈筠露在外面的双手，汉人重视衣冠礼节，以袒/胸/露/乳为耻辱，沈筠平日最多只会露出一双手、一张脸。

这双手素的很，又细又白，细骨伶仃，没多少肉，卫少渊却想起这双手方才在大理寺，一把夺过刀时狠辣绝决，以及白皙的皮肤，手背上隐隐的青紫错综血筋……

卫少渊突然低头，如同恶狼捕食一般，俯下宽阔的臂弯，结实的胳膊撑着车底，他嗅了嗅沈筠的手腕。

一股淡淡的竹叶香——这是猎物的味道。

血腥味儿——这是猎物手臂的伤。

猎物流血了——卫少渊如同苍狼般眼冒精光，突然，他咬上了沈筠的手。

沈筠正在思考杨昌平的事情，冷不防被人咬了一口，下意识拍了一把。

“啪——”

猎物在反击，味道更加浓郁了。

卫少渊被激起狩猎时的兴奋，他双手轻易擒住猎物，身体向前，鼻尖顺着沈筠的身体蜿蜒而上，最终停留在沈筠的脖子处，他轻轻咬了咬。

猎物的味道。

卫少渊松开嘴，用舌尖刮了刮，猎物浑身颤栗。

“卫少渊……”沈筠试图唤醒卫少渊。

卫少渊注意到猎物翕动的双唇，他凑上前，先咬了咬，味道更好。

然后他伸出舌尖，不断地刮蹭猎物，猎物颤抖的更加厉害。

猎物给了他最刺激的回应，卫少渊骤然兴奋，他把猎物按在自己怀里，摩挲着汉人的衣衫，紧紧贴合。他又翻了个身，把猎物压在身下，自己骑坐在猎物身上，一边啃咬着猎物的脖子，一边扒开猎物的伪装……

“啪——”

沈筠这次的巴掌下了狠劲儿，打的卫少渊头一偏。

“你在干什么呀？”沈筠仿佛被带回了六年前，他在关外的日子，他有些痛苦地轻呼出声：“我要被你咬死了……”

后面那一句如同情人呢喃般低语，但却喊醒了卫少渊。

卫少渊清醒过来，低头——

沈筠发丝凌乱，衣服被他扒开，露出肩头和左胸，上面满是他的牙印和吸咬。

他刚刚是真的把沈筠当成羊了吗？要吃肉喝奶？

“对不起……”

卫少渊赶紧起身，他扶着沈筠坐起来，先给沈筠拢上衣服，他低着头，不敢再看沈筠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