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这是在外朝,有那么些羽林看着,你……正经一些。”
“正经?”鸿昭坏笑勾起手指,在皇袍里,轻轻撩拨她湿冷的手腕,“我应该怎么正经?上一封陈情表,质问陛下因何要对臣始乱终弃?”
“你说什么?”凤翎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咬牙切齿重复道:“始……乱……终……弃?”
“去岁在丹穴山,臣已经打算隐退了,可是陛下追了过去,用弓箭威胁,又将臣扑倒在山涧边,夺去了……”他闭上了眼,故意做出一副“痛不欲生”,“臣的清白。”
天子顿时火冒三丈,压低声音训斥道。
“住口……”
摄政睁开眼,用眼角挑衅地向她瞥了瞥。
“一时兴起,玷辱臣子,耍弄过后……始乱终弃。还真是个……地道的昏君。”
他那副讥讽的嘴脸,终于让凤翎彻底抓狂。
“朕命你住口!”
皇帝陛下没有多少女儿家的温柔,手上挣不脱,心里又涌起一股酸楚,她竟不假思索地抬起龙足,朝着摄政的小腿就是一记。
照天子的估算,这一记即使不能让摄政趴在地上来个狗吃屎,也足够叫他跪地求饶了。
可是她忘记了,她面对的是“景耀战神”,战神超强的抗击打能力,在耍流氓的时候总会达到顶峰。
摄政竟然直直站在那里,不动不摇地受了这一记。
天子想用尚有自由的左手补揍一拳,却在他凶神恶煞的气势下,偃旗息鼓。
凤翎被土匪摄政那一双寒星般的眼睛看得心慌气短,侧过头喃喃道:“你敢颠倒黑白胡说八道,我就……我就……”
“你就如何?”
他将她拽近,冷冷逼视着她。
“杀人灭口吗?”
她与他四目相对,从那双晶亮冰冷的瞳孔里看见自己惶惑的表情,竟觉呼吸也要凝窒了。
她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在这种时候,干脆果断地给这个奸贼一拳。
“苦等了多年,若能春风一度定然终生难忘。我是最能体会的。”鸿昭的唇上漾出了轻蔑的笑,“也不枉你在腥风血雨里赶回到宫城了。他的味道,好不好?”
“你?!”她被逼在汉白玉的围栏前,轻轻发颤,咬牙切齿,呼吸已经彻底凌乱,“混帐东西!你当我是什么人?我又不是赶回来做那种事的。我并没有,并没有……”
“没有吗?”
突然,他脸上绽开了明朗的笑,凶恶陡然变做了戏谑。
他松开了紧紧钳制的手,轻轻磨挲她的手腕。
“我就知道你会乖乖的,否则我又怎会放你回去。不过……”他恶意划过她轻轻颤抖的手臂,“果然……还是要听你自己老实说一说,心里才会更加舒服啊……”
“你……”
凤翎目瞪口呆,她这才惊觉他刚才的冷嘲热讽,大施淫威,竟全是在“审问”自己。
摄政的脸上满是倨傲。
“怎么?你无情无义,把我扔在那里。我好不容易回来了,连问一问也不能够吗?”
天子立时炸毛。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要我来同你招供?我与他的情……”
鸿昭的指头点上了她的唇,把她准备好的种种辨白全都堵在了嘴里。
他笑得温柔而得意。
“傻妞,我是个粗人,不懂得你与他的缱绻相思,深情厚谊。你那些好听的鬼话,只要讲给他听就好了。或者……你心里难受的时候,也可以拿出来,唱唱山歌,掩耳盗铃。”
凤翎愤愤然推开他,气急败坏。
“不要说得好像你什么都能明白。”
“我不明白。”鸿昭的目光投向了御阶的另一头,“那个小海陵王,才是活得比你我都要明白。好像她这一回,是要彻底明白了……”
凤翎有些诧异,顺着他的眼光望去,惊讶地发现,不过片刻功夫,凤萱竟然已经结束了与郑桓的话别,面如死灰地步出了嘉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