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
朗哥儿终于忍无可忍,扔下酒囊,一拳揍了过去,鸿吉利被打翻在地,哼哼唧唧,笑得十分猥琐。
看来恶霸确实欠揍,朗哥儿的拳头又落了下去。
“叫你喷粪!你他娘的下回还想抄功课可不能够了!”
“哎!别!别啊!好朗哥儿……”吉利见势不妙,只好讨饶,“饶命!哎呦!我赔罪!赔罪还不成嘛!”
“赔罪?你拿什么陪?”
鸿吉利躺在地上挺着肚子,翻了翻白眼,活像只吃饱了的癞皮狗。
“琥珀光的西狄好酒一壶。成不?”
朗哥儿忖了忖,不大满意,便又当胸给了他一拳。
“你打发要饭的呢?!”
吉利慌忙叫喊:“不是一壶是一坛!一整坛成了吧?”
“这还像句话。”
生意谈成,朗哥儿满意了,放过了鸿吉利,从从容容捡起酒囊,仍旧坐定。
“哎!我说……看你身子骨弱。打起架来力气怎么那么大啊?你他娘的练的什么邪门功夫啊?”
恶霸摸着“伤处”犹自抱怨。
朗哥儿冷冷回道:“什么功夫?打狗棍法。可惜棍子没带来。”
吉利听了,瞪大眼,像癞皮狗似地凑近了,趴在他边上,好奇道:“真的?真的有这个套路?哎!是哪个师父教的?是不是崖州的路数?你也教教我,教教我呗。”
“你……”
荀朗笑了。
差生的愚蠢实在叫他无奈。
吉利也笑了,他这才明白好同学是在骂他。
直到多年以后,就在同一片山坳里,在香车里等着天子回来的荀朗还是记得,那一夜,他曾在此地与吉利把酒言欢,那时候,风香草软,星翰灿烂,少年们的眼睛亦如秋夜一般明净。
荀朗也记得,那一夜,酒喝干时,吉利还在念叨“傻妞”,他便越来越烦躁不安。
直到那时,他才明白,心里已经钻进了些要命的东西。
他站起来,一指眼前的莽原,尽力把话题从那要命的东西上头岔开。
“吉利,你看看这地方好不好?”
“好啊。不好,我家老头子能把别馆修在这里么?”吉利点头坏笑,接着又故作神秘道,“可你知不知道,这地方好在哪里?”
“这少陵原和北疆坤明谷的地形不是十分相似的吗?”
荀朗恬然而笑,吉利十分惊异
“你去过北疆!?”
荀朗摇摇头。
“那……”吉利忖了忖,若有所悟,“书上看来的?”
荀朗笑着默认。
吉利喃喃自语:“决胜千里……怪不得老头子要我读书……”
荀朗轻叹:“靖王真是英明睿智。总在上林苑小打小闹有什么意思。讲武就该在这里才好。”
“就这么定了。”
“定什么?”
“讲武啊。以后咱们就在这里讲武,好好比上一场。”
见吉利同学自信满满,荀朗觉得好笑。这位同学虽有个了不得的父亲,但从出身上讲却和他一样,不过是个庶出,头顶上压了正牌嫡出的兄弟,身边也没有如云猛士,如雨谋臣,如何敢说这样的大话?
“咱们讲武……”儿哥不屑地笑笑,“咱们是指……你我二人么?”
“你我二人,还有兵马六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