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黑云压城 唐秋辞赶至御书房时，门外已经跪了一地暗卫。

“叫他们跪这里作甚。”

他推门进去，就见慕容珏神色颓然地倚着书案坐在地上，双眼怔怔看着前方，“人丢了就出去找！找不着继续找！在这里跪着能把婉儿跪回来吗！”

“在找。”

慕容珏吐出这俩字，闭上眼，过会儿又抬手烦躁的在脸上抹了一把，“你那边呢，有消息了吗？”

“只对动手之人有些眉目。”

唐秋辞从怀里掏出几张纸递过去，“承乾宫后门那儿留着些许药粉，师公查验过，是百香散，这东西是孙明珠调配的，动手之人显然与孙明珠有关。”

慕容珏那边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低着头，右手食指无意识地比划着书法，这是他陷入思考时的习惯。

“……大厨房少了一个厨娘。”

隔了好半天，他才开口说道，“那厨娘在承乾宫里干过一段时间，婉儿很喜欢吃她做的菜，之前苏蓁蓁中毒身亡，这个厨娘牵扯进去过。”

“那厨娘有什么特征？”

唐秋辞知道慕容珏不会无缘无故提一个人，既然说到她，这厨娘必然跟此事有牵连。

“眼睛不好。”

慕容珏搓了搓脸，从地上站起身，“她说是小时高烧落下的毛病。”

“……操！”

唐秋辞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眼睛不好，只单提这一条他就猜到厨娘皮下真身是谁了，“这厨娘是孙明珠！”

“孙明珠擅长用毒，这么说苏蓁蓁的确也是死在她手上了。”

慕容珏走到案前，“只是她潜伏宫中那么久，难道就是为了掳走婉儿？慕容璟最近已经开始暗中调动兵力，她在这个节骨眼劫走人，只会叫我们提高警惕，你说她到底图什么……”

“那个疯子图的就是人。”

唐秋辞只觉得太阳穴附近一跳一跳的在疼，“有些事，因为牵扯家母，我之前就没说，其实孙明珠对我娘有种近乎病态的占有欲，不是亲情，也不是爱情，孙明珠完全将我娘看成她自己的私有物，所以当年得知我娘结婚生子时极为愤怒，多次扬言要叫我爹死无葬身之地，只是没想到最后她没对我爹下手，却给我娘下了毒。”

“……所以她掳走婉儿，也是因为这个？”

听了唐秋辞的话，慕容珏神情愈发沉重，若孙明珠当真如唐秋辞所说，对范夫人及范疆全家都憎恨如斯，那婉儿到她手里不知要受何等折磨，一想到此，他的心就像被放在热锅上煎熬。

“谁知道呢。”

唐秋辞这会子也烦躁得很，诺大个京城，要找一个被特意藏起来的人谈何容易，“据说当年那疯婆子知道我娘中毒，先是自废双目，接着又跳崖，想不到这一折腾还不死，真是祸害遗千年。”

慕容珏又沉思片刻，突然低声喊道，“奎六。”

“属下在。”

原本跪在门外的奎六应声走进来。

“盯紧慕容璟的庄子，不管孙明珠掳走婉儿是慕容璟示意还是她自作主张，慕容璟跟她必定有联系，只要盯紧慕容璟，早晚能找出孙明珠藏身之地！”

“是！”

奎六领命而去，慕容珏又看向唐秋辞，“秋辞，你现在名义上还是定西大将军，此时不便抛头露面，就还是按照原计划盯紧韩斩秋那边。”

“我明白。”

唐秋辞知道事有轻重缓急，范婉婉被掳走，他急，慕容珏也急，可再急也不能耽误了正事，因为慕容珏这边的正事一耽搁，可是要出大事的。

“你放心，我手下的人一直没撤，韩斩秋这次负责帮慕容璟联络他暗中潜藏的兵力，顺着他这根藤，到现在为止已经摸到三个瓜，粗略算算至少有两万人手，可他到现在还按兵不动，说明他隐在暗处的人手，绝不止此数。”

三个瓜，指的便是三处训练私兵的场所，其中有一处甚至就在京郊的庄子上，而那个庄子的主人，是当朝宰相梁功义。

唐秋辞深深看了慕容珏一眼，“就在刚才还传来消息，梁功义往他的庄子上跑了一趟，只待了小半个时辰，他前脚走，后脚就有人快马加鞭往慕容璟的庄子去了。”

“呵。”

慕容珏冷笑一声，“真是条衷心的好狗。”

“他衷心，对咱们来说也有好处。”

唐秋辞双手环胸，“至少咱们想透过去的消息，他这不也眼巴巴替咱们送过去了。”

“计划原本按部就班，一切顺利，现在唯一的变数就是婉儿那边了。”

慕容珏端起桌上茶水抿了一口，茶是早早沏的，早凉透了，他却也不在意，只是端着茶杯的手有些微颤抖，“如今我只希望能在慕容璟起事之前，将婉儿平安救回来。”

唐秋辞没接话，慕容珏显然也没了谈下去的兴致，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目光各自错开，许久之后唐秋辞才轻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