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主考官!
这可是掌管天下士子前程、地位清贵无比、极具影响力的要职!
通常都是由德高望重、学问精深的老臣担任。范闲虽然文名赫赫,但毕竟太过年轻,资历尚浅,如何能服众?
然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二皇子话音刚落,太子李承乾竟然也站了起来,附和道:
“父皇,儿臣以为二哥所言极是!范闲之才,有目共睹。由其主持春闱,正可向天下彰显我庆国求贤若渴、不拘一格用人才的气度!儿臣附议!”
就连一直作壁上观的长公主李云睿,此刻也轻启朱唇,声音柔媚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陛下,范闲才华横溢,足可担当此任。本宫也以为,由他主持明年春闱,再合适不过。”
太子、二皇子、长公主!
这三位在朝中明争暗斗、几乎从未在重大事项上达成一致的核心人物,此刻竟然异口同声地推荐同一个人担任如此重要的职位!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议论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御阶前那个依旧保持着躬身姿势的年轻身影上。有惊讶,有羡慕,有嫉妒,更有深深的疑虑。
庆帝似乎也对这个局面感到有些意外,他深邃的目光在太子、二皇子和李云睿脸上缓缓扫过,最后落在罗彬身上,沉吟不语。
他本意只是想借此机会让罗彬扬名,压过北齐文坛,却没想到会被顺势推上春闱主考的位置。
他确实有些顾虑罗彬太过年轻,难以服众。
二皇子见状,立刻趁热打铁,朗声道:
“父皇!范闲虽年轻,但其‘诗百篇’珠玉在前,文采之盛,天下公认!论才学,我庆国文坛,无人能出其右!春闱乃为国选才,正需此等才华横溢、目光如炬之人主持!若因资历而弃用大才,岂非因噎废食?儿臣相信,以范闲之能,定能不负圣望,为我庆国选拔出真正的栋梁之材!”
他这番话,掷地有声,直接将罗彬的“才华”拔高到了无人能及的地步,堵住了许多想要以“资历”反对的人的嘴。
庆帝的目光微微闪动,似乎被说动了几分。
他转而看向坐在北齐使团上首,一直安静品酒的庄墨韩,语气平和地问道:
“庄大家,你乃天下文宗,见识广博。依你之见,朕这未来的女婿范闲,其才学,可够资格担当这春闱主考之重任?”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到了庄墨韩身上。
这位北齐文坛领袖的评价,至关重要!
庄墨韩放下酒杯,缓缓站起身,对着庆帝微微躬身,然后目光转向罗彬,脸上露出由衷的赞赏之色,声音清晰而恳切:
“回庆帝陛下,”
他开口道,
“范公子之文名,老朽在北齐便已如雷贯耳。近日得阅《墨香居诗百篇》,更是叹为观止,惊为天人!其诗或豪迈奔放,或沉郁顿挫,或清丽婉约,无一不是直指人心、可传千古的佳作!更有那《红楼》一书,格局宏大,构思精奇,人物鲜活,字字珠玑,堪称小说之巅峰!”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郑重:
“范公子之才,如皓月当空,光华万丈。老朽痴长些年岁,于学问一道,却唯有敬佩二字。若论资格,以范公子之惊世才华,莫说主持一国春闱,便是与天下文人坐而论道,亦足以担当领袖之责!老朽甚至觉得,与范公子探讨学问,当以平辈相交,方能不负其才!”
“轰——!”
庄墨韩这一番毫不吝啬、甚至堪称推崇备至的评价,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在整个祈年殿炸开!
连北齐文坛泰斗庄墨韩都如此盛赞,甚至自谦要平辈相交!这范闲的才学,究竟高到了何种地步?!
庆帝听完,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朗声大笑:
“好!好!既然庄大家也如此说,那朕还有何疑虑?!”
他目光如电,看向罗彬,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范闲听旨!”
罗彬心中哀叹一声,我的咸鱼生活啊!一去不复返了!
面上却只能恭敬跪地:“臣在。”
“朕命你,担任明年春闱科考主考官!望你秉持公心,为国选才,莫负朕望,亦莫负这天下文人之期!”
“臣……领旨谢恩。”
罗彬叩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平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