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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怀梦年华 > 第42章、巴国英雄

第42章、巴国英雄(1 / 2)

 第42章、巴国英雄 我以为,记完工分、分派完农活又东扯西拉一阵,今夜该差不多了。却说,会还要继续。

我急了。上瘾了吧,坡上侃整天也没尽兴,心血来潮,还来个这大阵仗的“首脑”级通夜大侃?照这势头,侃够该天亮了。

家里猪草还等着要剁,我满肚子怨气;害人哟,不外就懒搞得出逃么,还有完没完?尼玛有病!

听听,怪了。齐巴子说,懒搞得自己抓屎糊脸(弄臭名声),也由他去了。该死卵朝天,不死又过年。我也想,是啊,野外没住没吃,已个把月了,就神仙怕也散了气。

风声源自后山顶,我哥俩差点落户的六队,近来境况极其反常。

前时春荒,国家下拨救济“返销粮”(已交售国家的粮食,部分返还)。闻风,干沟各队里,就普遍戏精附体了:有的牵伢带崽,赖队长家不拿话不走;有的不闹,但大白天老小一顺睡,看去灭门绝户即在眼前。戏文遍地,家家比着,轮番上演现实版“断炊记”,还不乏至亲火拼的。可他六队地处高寒,解放前就民匪难分(土匪?偶的娘耶,原来如此!这才明白,待客大比拼,六队建起那等漂亮的木楼,安排长年餐,为何也落败。好在不上台面,公社还有本暗账),连安排知青落户都不够格,照说,这为争粮起内讧,还不出人命?却依然云淡风轻。

齐巴子也罔顾身份,索性给几天前的公社秘会大起底:

书记亲自主持,分配指标。汽灯高悬,比大战将临,前沿阵地的探照灯还要惨白。一通火药味十足的镇场教育,会场气氛,凝重得让人透不过气。

与会者皆一队之首,都算得遮天一方的诸侯,哪个又容易拿捏。齐巴子已是沙场老将了,见得多,也早已明白了自己的角色,再无非分之想。他不出头,随大流。因他打心底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倒乐见那些刺儿头吃瘪,推屎爬趴在鞭鞘上,光知道腾云驾雾,不晓得死在眼前;更有打着“反映情况”贴身缠斗的精角儿,任是皮糙肉厚,也终颗粒未增,最有味。

因此,别小看这放粮,广撒胡椒面而不出事情,也历来是上级领导,对公社一把手履职能力的重要检验。

率先发言,竟是山顶上六队胡队长:

“我们干沟哇,也硬是‘干’沟哟,春来哪队都没了隔夜粮。我们队呢,阿…在山堡堡上,那野菜一早挖它一背篓,少卵多(太多)。一碗包谷面,野菜粥搅它一大锅,够得吃,好办。那呢,我们就发扬…共…共产主义…风格,野菜多嘛,阿?返销粮我们就不要了,阿?给沟脚的困难队,都阶级兄弟不是?”

冲身边傻眼的齐巴子,他大气地挥挥手,张腿坐下,那牛的!

没有掌声。没有尖叫。谁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懵圈了。

惊望着捉摸不透的世邻,齐巴子满眼鄙夷:这就放弃国家救济了?就你那德性,地处高寒不产粮,可是你历来伸手的老谱,新鲜,今天冒出啥野菜多,啥风格了,听着肉麻……信你个球,后面幺蛾子多着呢!——啊哈,莫非没扛住刚才那通“镇场教育”,太大的精神压力下一时犯傻。不至于吧,装大号人,几千斤救命粮不要,回去一村老小还不把你小子活剥了?

仗还没开打就举白旗,太给面子了!目睹如此利落的出手,书记也……要平日遇上这样的主,嘴巴都笑歪。他愣了:

耍横?甩破罐子,丢死老鼠?

没弄错吧,往年此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死缠烂打,叫苦哭穷不是你的老谱?还敢斗嘴回呛,都不带怕的。还撂挑子,拿涌往公社的难民潮威胁。难缠的家伙,全把救济当了难得的打劫机会,不占去几个队指标不罢休,起着极坏的示范作用,算个人物。俗话说,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书记见他,头都大了。但往日从不冒头,净选私下单练,今天……

“返销粮不要了?”

挑战了公众可信度的极限,人们议论一片。即使再怎的灵魂出窍,无论换谁,就借他俩胆,也绝无可能,谁信谁傻;疑心其率先表态,是与书记穿连裆裤,已应允下附加条件,变招了,这在当托,飙戏。

书记……在意外面前,少见地难掩几分慌乱,断片了。怕是疑心听错,他降低声音,很“官方”、郑重地几声小心探问,当众证实了这意义非凡的第一枪。深知其意义大了去了,可激动坏啦。

手里那纸索性放了桌上,止不住骤雨般一阵淅淅啦啦,急促而猛烈。

爱到不行,他放下身段,把这变脸人,以及他队有重大历史嫌疑的百把老少,比照革命战争年代的英雄群体,扎实点赞。话题跑偏,他竟讲起环境与人的辩证关系,讲起担当,进而上升至哲学高度,探讨起做人。于是动情地讲起,为公或为私,历来是面照妖镜;讲危难时刻,是对真正的共产党人的终极考验。黄钟大吕般直击灵魂的拷问,很有深度。

或许红脸人跟关公一脉相承,也研读过《孙子兵法》,讲谋略。

可惜任其伤感声噎,将那抠脚大汉自杀式的头枪,如何“高大上”地定性加封,无死角颂扬,如此下作,竟没诱来纷纷跟风,不战而屈人之兵。

连自毙者旁的齐巴子,也被大众不时往这边投来的目光,晃得很不自在。斜缩着惹眼的骨感高个,快憋出内伤:最见不得身边人得瑟的鬼相!往年春三月,领着一村老小扛板拆瓦挑下沟来,挨家挨户求着换粮救命,跟老子套近乎那黏糊劲,你孙子全忘啦?啥东西!不过……这茬也不对呀?哦——有了,有了。齐巴子下意识对他好好审视一番。

家中有金银,隔壁有斗秤。霸气出手,相邻间不时飘来的不曾置信的零星传闻,在他脑里霎间连线,他心跳地悟出新道了:

土匪一伙也“发扬风格”?呸,那叫搞单干捞饱了,再瞧不上这点!原本家家点松明,远近闻名的穷窝子,转眼就户户杀年猪,吃干饭,像合伙抢下粮仓,谁看不见?再说,那几个外来木匠,打木柜的,在那一做半年,一家接一家,哪来那多粮装?几多的茅草房全不见了,连杉木皮屋顶……就猪圈都一色青瓦,子孙八代滴家业都挣下了!就说那个臭大街的癞子,赶猪奸猪,放羊奸羊,晚上走道都容易被人当鬼打死的东西,也在张罗娶媳妇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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