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怒极,伸手推倒近在咫尺男人,像一只愤怒的小狮子,攻其不备,击碎他的美梦!
“碰”一声巨响,他被她推到在床尾,带着一脸错愕。
她在病着,用力过度,干咳几声,面旁通红,怒火中烧。项祁在天有灵,若是看到自己竟然可以在他尸骨未寒时,与仇人耳鬓相厮,又会是多么的寒心彻骨?
项晓清那样气,咳了很久方才打住,她侧眸,看着倒在床榻之上的男人,俊颜微怒,纤长的指却是逗弄一般玩着她垂落至腰的发。一把移开他玩弄轻佻的手,她横竖都像一个玩物,心中委屈愤怒乱成一团,揭开眼前的纱帘,径直跳下了榻。
一步,两步,三步,四……
才走了三步半,就被那人的猿臂一捞,往回拉。
她在心底冷嗤,这下好了,她做了这么多气他,激他,伤他的事,他肯定会雷霆大怒,把自己好生凌虐一番。
这样活着,无异于是让她心疲交加。她知道自己很笨,很傻,动不动就会被人摆上一道,算计一盘。
干脆连双眼都闭上了,这叫,坐着等死。
“睁眼看朕!”
他把她娇小的身子拉上榻心,抵开她紧紧扣着的十指,摆正她歪歪扭扭的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不!”斩钉截铁。
原来,拒绝反抗比起她之前的默默隐忍痛快得多,都不用思考,就可以脱口而出。
她紧紧地闭着双眼,小手握紧,就是不肯乖乖服从,过了很久,才听到男人长叹一声,说:“项晓清,朕对你真是兴致全无了。”
他的话,如了她的意。可,她还来不及雀跃,就被他立马泼了一盆冷水。
“你这公主还真不如那和亲太傅,告诉朕,项祁是怎么教你的,将你教成了这副模样?”她极美,芙蓉如面,弯柳入眉,即使是含恨对他,紧闭双眼,弯扭秀眉,仍旧让人怜爱。
眉峰一挑,他邪气地看着闭紧双眼的她。那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他在等,等自己提到项祁,她心下一激,睁眼反驳他。从某些意义上,他是懂她的,能吃定她的。他要的,是不费吹灰之力,看她的弃械投降!
果不其然,项晓清听到他的污蔑,再也不能平静下来,愤怒地从床榻上跳起。盯着眼前的男人,气愤道:“你胡说,若果是我不好,不好便罢了,不要扯到我皇兄的身上。”
她很激动,话也说得歇斯底里的,自己反倒急得大咳起来,由于病重,被吻干的眼眶里再度蓄满泪水,像一只兔子。那样愤怒地看着他,目不转睛的凝视间,让他觉得她像个被人误会而嚎嚎大哭的孩子。
也是他,逼着她丢弃默默规守十六年的礼仪修养,成了个蛮横粗鲁的野丫头,然,撇开优雅仪态不谈,现在的她反而活得真实,不用顶着各方压力,夹着小尾巴,隐忍乖巧。
西景钰噙着笑弯下,单手为支,前倾了欣长的身子,看她。他绝美的脸与她不过三寸之远,深紫的眸子里映出她秀气的模样,也将她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倏地,他狭长的眸子变了色,盯住她右手手腕上,那,一枚妖红跃然于雪肌中,独惑帝王心。项晓清想要将滑落的袖子拉回去,单手拨弄那纤细的月扣,试了几次,却是越扣越松。月白寝衣顺着男人的两指,拉开一道旖旎的宽度,西景钰凑上前去,俊脸低垂,顺势而下。
她吃惊,单手护着前襟,脸色羞红,心下愤怒,男人见她这般摸样,手下的动作停了,大掌一摆,拉掉她的手,激起她的尖叫:“你无耻!”
她想动,又不敢动,眼前的烨帝呼吸已然灼热,拽住她的五指也开始不安分起来,她一个后退,甩开他的禁锢,却遭他轻佻道:“朕说过,你不懂局势,亦不会,取悦朕。现在,可是还想逃?”
右手一伸,便落到了她的颈后,微微用力,五指一代,便将她压向自己。
项晓清咬紧银牙,要叫他放开自己,唇瓣半张,嗓心处,是烙砺般的疼,她不甘心,努力地清清嗓子,却只能发出低低沙哑之声。他将食指抵在她苍白的唇瓣上,带着些薄茧的指节摩挲上少女柔嫩的唇瓣,戏谑道:“既然你都说不出了,那就不要说。”
西景钰,你真是卑鄙无耻到了极点!
项晓清气着背过身去,觉得他磨掉了她所有的好脾气,也践踏了她所有的骄傲尊严,还要怎样?杀了她?他不会的,继续逗她?怎么可能,她是逆妃,也是罪妃。为什么就不可以放过她?
她被进贡于他,顶着一张相似的容颜,只为固宠求荣,却因为她的柔弱,仍他践踏,甚至是玩弄,擦抹掉泪小手不知该放到哪,只得紧紧拽住锦衾,她恨自己无力,仇人在跟前,不能血刃,还要受辱!
西景钰看着背过身去的她,狭长的眸子里,一道阴鸷飞快划过。
她永远不会懂他的,只能臣服于他,以他为天!
两人间静默了须臾,继而是对峙而望。
她冷脸,他冷笑。
不多时,便听见林德续带着宫廷护卫匆忙赶来的声音,盔甲摩挲,皂靴踏地的声音听得分明,西景钰坐在榻上,背脊贴住女子颤抖的身躯,她抗拒,身子往里挪,却是退无可退,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与项晓清背对着背,暧昧间,却又不发言语,好生奇怪,就像是隔着幽深谷壑,深深裂开眼前的帝与妃。
帘子那端,林德续跪下身子,朝着西景钰恭谨道:“皇上,容浅姑娘在侍寝之后,服毒,自尽了……”
容浅,侍寝?项晓清隐隐不安的身子听到这惊蛰之语,立马愣住,像快木头一样,杵在那。在心底,她一直认为容浅是项祁的,可,他……
项祁一走,他就宠幸了容浅?
她再也待不住了,一个反身,直直回转过来,也是在这个时候,西景钰与她同时转身,视线由上往下,细细打量着充斥疑惑与愤怒的她。
男人刀削般完美的下巴微微扬起,带着君王地倨傲凌冽,昭示他手握倾世之权,眸光一扫,带着讥讽与嘲笑,毫不掩饰地摆在她的面前。
那一刻,她的眼前倏地一黑,觉得整个世界都疲软下来。半响之后,她笑了,明媚如花,亮了他的眼,却是带着些虚假的讨好,道:“恭喜皇上喜得新妃,现在,可以放过我这个逆妃了吧?”
此时,她第一次学会了什么叫违心说话。她有些颓废地坐在那,脸颊贴着梨花镀金的床柜,思绪游离,皇兄,你会不会怪清儿,清儿不仅和亲失败,还让,还让你心爱的容浅成了这暴君的女人?
皇兄,你别在远处看着清儿啊,你要告诉清儿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