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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与野花:或一次迟到的成人礼(3 / 6)

“妈,”王姐蹲下来,手铐哗啦作响,“我不怪你。”

母亲闭上眼睛,泪水滑进鬓角的白发里。

探视时间只有十五分钟。

离开时,王姐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母亲正艰难地转过头,望着她的背影。

那个眼神,她记了很多年。

监狱的生活规律而枯燥。

王姐被分到服装车间,踩着缝纫机做囚服。三十年没摸过针线的手,重新捡起了这门手艺。

奇怪的是,她并不讨厌。

缝纫机咔嗒咔嗒的声音有种奇妙的韵律,布料在手中流动,变成一件件规整的衣服。这里没有人求她办事,没有人看她脸色,没有人叫她“王姐”。

狱友们起初怕她,后来发现这个曾经的大经纪人沉默寡言,只是埋头干活,也就渐渐不再关注她。

只有夜里,王姐会失眠。

她想起苏薇薇。想起那女孩第一次来公司面试时,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眼睛亮晶晶地说:“王姐,我想好好演戏。”

她想起自己当时怎么说的?“想好好演戏?可以。

先把这些酒喝了,把这位导演陪高兴了。”

后来苏薇薇越来越红,眼神却越来越暗。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颁奖礼后台,苏薇薇拉着她的袖子,声音发抖:“王姐,我真的不行了……能不能让我休息半年?就半年……”

她甩开那只手,冷冷地说:“休息?违约金三千万,你付得起吗?”

现在,她付八年的刑期。而苏薇薇付了一条命。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种东西叫“报应”。它不一定是天打雷劈,不一定是家破人亡——它可能只是,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你清清楚楚地看见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那种清醒,比任何刑罚都残忍。

入狱第四年,王姐获得了减刑。

她在劳动竞赛中拿了第一,还自考了法律专业的大专文凭。

出狱前一个月,监狱组织“忏悔与新生”分享会。轮到王姐时,她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穿着同样囚服的姐妹们,许久没有说话。

“我害死过一个女孩。”她开口,声音平静,“她叫苏薇薇,二十五岁,很爱笑,梦想是演让人相信美好的角色。”

台下很安静。

“我以前觉得,这个圈子就是这样。

弱肉强食,各凭本事。我给她资源,她给我回报,很公平。”

王姐顿了顿,“直到我自己也成了弱者,才知道那种滋味——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所有的门都对你关上,所有的路都断了。”

她看向窗外,高墙上的电网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我现在才明白,真正的强大,不是能把多少人踩在脚下,是能让多少人不被踩在脚下。”她深吸一口气,“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

分享会结束后,一个年轻的女囚悄悄塞给她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王姐,我听过苏薇薇的歌。很好听。出去后,我想去她的墓前看看。”

王姐握着那张纸条,在监狱操场的长椅上坐了很久。

春天来了,墙角不知名的野花开了一小片,淡紫色的,在风里轻轻摇晃。

她想起苏薇薇血书上的最后一行字:【来生不做女人,不做明星,做棵野草也好,至少……干净。】

现在她懂了。

野草不用表演,不用讨好,不用踩着别人往上爬。被踩倒了,一场雨就又站起来。自由自在,干干净净。

五年零七个月后,王雅琴踏出监狱大门时,正是霜降。

她提着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释放证明、身份证、五十七块三毛钱现金,和几件素色换洗衣服。

门在她身后合拢时,发出沉闷的金属回响——像合上一本太厚的书。

门口空荡荡的。远处公路有货车驶过,扬起薄薄的烟尘。

她蹲下身,系好解放鞋松脱的鞋带。

这个动作花了些时间——手指在监狱服装厂被缝纫机针扎穿过三次,关节有些僵硬了。起身时,她看见自己落在水泥地上的影子:短而淡,像被水泡过的墨迹。

“去哪里?”她问自己。

没有答案。风吹过来,带着焚烧秸秆的焦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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