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屁股太大,擦不干净了。
“妈,我帮不了。”她的声音干涩,“我自身难保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
然后,母亲的声音冷下来:“帮不了?当初是谁拍着胸脯说‘有姐在,天塌不下来’?现在你弟弟要坐牢了,你说帮不了?王雅琴,你有没有良心?!”
电话被挂断。
王姐握着手机,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她第一次签下大单,给家里买了套房。
母亲拉着她的手,热泪盈眶:“我女儿出息了!以后这个家,就靠你了!”
从那天起,她成了这个家的“天”。
而现在,天塌了。
审判来得很快。
经济犯罪,证据链完整。
曾经那些帮她做假账的财务、替她洗钱的掮客,在审讯室里倒豆子一样把她供了出来。墙倒众人推,何况这墙本就是豆腐渣工程。
法庭上,王姐看到了旁听席的最后一排——坐着几个她曾经“带过”的女孩。
她们没化妆,穿着朴素,眼神平静。
其中一个,王姐记得,因为拒绝陪酒被她雪藏了三年,后来转行开了花店。
女孩们没有愤怒,没有幸灾乐祸,只是静静地看着。
那种平静,比任何仇恨都让王姐心慌。
宣判那天,下着小雨。
“被告人王雅琴,犯行贿罪、逃税罪、职务侵占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八年,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法官的声音在法庭里回荡。王姐站着,背挺得笔直——这是她最后的体面。
走出法庭时,记者的话筒几乎戳到她脸上。
“王姐!对于苏薇薇的死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您后悔吗?”
“您现在的心情如何?”
王姐停下脚步,看向镜头。雨丝落在她花白的鬓角上,她忽然笑了:“心情?挺好的。终于……可以休息了。”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记者们都愣住了。
只有坐在电视机前的尹棋娇听懂了。江静书问:“她说‘休息’是什么意思?”
尹棋娇沉默了很久,轻声说:“意思就是,她终于不用再演了。
不用演那个无所不能的王姐,不用演那个心狠手辣的经纪人,不用演那个全家的顶梁柱……就做王雅琴,一个失败的老女人,在监狱里,反而轻松了。”
王姐入狱后第三个月,传来了她母亲脑梗住院的消息。
监狱方面特许她去医院探视一次。
她穿着囚服,戴着手铐,在两名女警的押送下走进病房。
母亲躺在病床上,半边身子不能动,嘴角歪着,看到她,浑浊的眼睛里涌出眼泪。
“妈。”王姐喊了一声,喉咙发紧。
母亲的手抬了抬,又无力地垂下。她努力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护工在旁边低声说:“老太太一直念叨你。
前几天清醒的时候,还说……对不起你。”
王姐愣住了。
母亲看着她,眼泪流得更凶。
那眼神里有悔恨,有心疼,有太多太多来不及说出口的话。
王姐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在缝纫机前熬夜给她做新裙子,为了让她在六一儿童节表演时不被城里孩子比下去。
那时母亲摸着她的头说:“我闺女长得俊,以后一定有大出息。”
后来她真的有了“大出息”,母亲再也没摸过她的头。
每次见面,说的都是钱,是关系,是“你弟弟你侄子你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