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恨你。” 球球的意念第一次清晰传给了王女士——虽然她听不懂,但感受到了,“我只是……太想朵朵了。就像你想她一样。”
那天下午,江静书做了一件事:她让王女士给朵朵打视频电话。
电话接通时,屏幕里出现一个十一岁的女孩,有点害羞,但眼睛亮晶晶的。“妈妈!”
然后她看见了王女士怀里的球球。
“球球?!”朵朵尖叫起来,“它还认得我吗?”
球球听见声音的瞬间,僵住了。它猛地转过头,盯着手机屏幕,黑豆眼睛瞪得老大。然后它开始发抖——不是恐惧,是激动到极致的颤抖。
“朵朵……是朵朵……”
王女士把球球放在地上。球球绕着手机转圈,想钻进去,急得直哼哼。
“球球,倒立!”朵朵在屏幕那头喊。
奇迹发生了。
刚才还在狂躁转圈的球球,瞬间安静下来。它看了看手机里的朵朵,深吸一口气——然后,稳稳地用前爪撑地,后腿笔直竖起。
它倒立着,颤颤巍巍地,绕着手机走了一圈。
屏幕里,朵朵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它还记得!它真的还记得!”
球球坚持走了整整三圈,才体力不支倒下。但它立刻爬起来,凑到手机前,拼命舔屏幕,意念里全是狂喜:
“朵朵笑了!朵朵又笑了!
我等的就是这个!
我等了三年,等的就是这个笑容!”
王女士看着屏幕里女儿久违的灿烂笑容,看着地上气喘吁吁却眼睛发亮的球球,哭得不能自已。
她突然明白了。
这只“讨债鬼”狗,这三年来所有的“坏行为”,都是在用尽全部力气说同一句话:
“我想让朵朵再笑一次。”
视频结束后,球球彻底变了。
它不再对着门狂吠,因为知道朵朵在手机里,不在门外。
它不再乱尿,因为焦虑缓解了。它甚至允许王女士抚摸——当王女士的手颤抖着碰到它时,它没有咬,而是轻轻舔了舔她的手。
“你也在想朵朵。” 球球的意念温柔下来,“那我们……一起想吧。”
王女士抱住球球,把脸埋进它卷曲的毛发里:“对不起……球球对不起……我早该明白的……”
那天晚上,球球三年来第一次,在王女士腿上睡着了。
它梦见朵朵回来了,它表演了最新练成的“倒立转圈”,朵朵笑得像从前一样甜。
接下来的日子,王女士和球球建立了新的仪式:
每周六视频时间,球球表演倒立新花样——单爪倒立、倒立下楼梯(在江静书保护下)、甚至尝试倒立作揖。
朵朵在屏幕那头给球球“打分”:“这次90分!爪子伸得更直了!”
球球得意地摇尾巴。
平时,王女士开始带球球去宠物学校,不是纠正“坏行为”,是学习新技能——她想等朵朵暑假回来时,给女儿一个惊喜。
更意外的是,王女士在宠物学校认识了其他单亲妈妈。
她们组了个“毛孩子疗愈小组”,互相支持。球球成了小组的“开心果”,它的倒立表演总能逗笑那些因为家庭变故而郁郁寡欢的孩子。
有个小男孩,父母刚离婚,一个月没笑过。球球在他面前表演倒立摔了个屁股墩儿,男孩愣了两秒,然后“噗嗤”笑出声。那是他一个月来第一次笑。
球球爬起来,甩甩头,意念满足:
“又一个朵朵笑了。”
三个月后的暑假,朵朵真的回来了。
王女士带着球球去高铁站接她。车门打开,朵朵冲出来的瞬间,球球像一道棕色闪电扑过去——但不是扑咬,是扑进她怀里,疯狂舔她的脸。
然后,在人来人往的车站大厅,球球做了件让所有人驻足的事——
它后退几步,深吸一口气,用前爪撑地,后腿笔直竖起,倒立着,稳稳地走向朵朵。
一步,两步,三步……它走了整整十步,走到朵朵脚边,才轻轻倒下。
周围响起掌声和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