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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1 / 2)

 雪夜查营破私盟

乾元二年的冬雪,像是要把整个幽州都埋进冰窖里。

呼啸的北风卷着细密的雪粒,狠狠砸在唐军大营的鹿角障上,发出 “簌簌” 的声响,听着竟像是无数把小刀子在刮割皮肉。

主营帐外那杆丈余高的旗杆,被冻得愈发笔直,顶端的 “郭” 字大旗染着霜雪,边角硬得像铁甲,在风里抖出沉闷的 “哗啦” 声,连飘扬的姿态都透着股凛冽。

帐前的哨兵裹着厚重的棉甲,领口和帽檐上积了薄薄一层雪,他缩着脖子,每一次呵出的白气都像轻纱似的飘起,可刚到半空,就被刺骨的寒风撕得粉碎,连一丝痕迹都留不下。

这样的寒夜,连营地里的篝火都烧得有气无力,火星子刚冒头就被风吹灭,只剩一圈微弱的暖光,勉强烘着周遭几尺地。

吕彦昭裹紧了身上那件半旧的墨色锦袍,袍角在来时的路上沾了不少泥雪,冻硬了的边角蹭过脚踝,带着细碎的凉意。

他双手拢在袖中,指尖攥着一卷冰凉的监察御史印信,锦缎的印套被体温焐得微暖,可那份沉甸甸的嘱托,却让他心口始终绷着一根弦。

三天前,他从洛阳随军赶来,明面上的差事是 “监察粮草调度”,可临行前郭子仪老将军拉着他的手,那双征战多年、布满老茧的手微微发颤,低声嘱咐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

“近来营中流言不断,士兵们说棉衣里的棉絮掺了芦花,口粮里混着沙土,连御寒的烈酒都少了大半。

某疑心营中有蛀虫,可监军何潭是李辅国的人,动他不得。彦昭,你是吕承裕的儿子,某信你这份赤诚,务必帮某查个清楚。”

父亲的名字像一粒火星,落在他心底,烧得他鼻尖发酸。

他轻轻吸了口气,冰冷的空气呛得喉咙发紧,却让混沌的思绪清明了几分。

脚步放得极轻,沿着主营左侧的粮道往前走,积雪被靴底碾过,发出 “咯吱咯吱” 的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粮道尽头的囤粮帐透着昏黄的烛火,帐帘被风吹得 “啪嗒” 作响。

帐外的避风处,四个负责看守的士兵正缩成一团搓手,每个人的脸上都冻得通红,鼻尖和耳尖泛着青紫,其中一个小兵的脸颊上还长着好几颗流脓的冻疮,看着就让人心头发紧。

听见脚步声,几个士兵慌忙抬头,看清来人是吕彦昭,那满脸冻疮的小兵吓得一哆嗦,连忙扶着身边的粮袋起身,动作太急,差点被脚下的雪滑个趔趄。

他双手局促地拢在身前,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吕、吕御史…… 这大半夜的,天这么冷,您怎么还过来了?” 说话时,牙齿忍不住打颤,呼出的白气断断续续飘在两人之间。

吕彦昭的目光越过他,落在帐内堆叠的粮袋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白日里他仔细核对过账册,朝廷拨来的冬粮昨日正午便该尽数运抵,按数目算,这囤粮帐该堆得满满当当,几乎要顶到帐檐才对。

可眼下,帐内的粮袋只堆了半满,靠近帐门的地方甚至空出了一大片,露出冰冷的地面。

他迈步走进帐内,烛火被门外灌进来的风吹得摇曳不定,映得粮袋上的 “唐” 字忽明忽暗。

指尖轻轻触了触最外层的粮袋,粗麻布的表面沾着雪粒,冰凉刺骨。

“昨日运到的粮车,都卸在这里了?”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那小兵脸上,语气平静得没有波澜,可那双清澈的眼眸里透着不容置疑的认真,让小兵不敢躲闪。

小兵的眼神瞬间慌乱起来,眼珠左右乱转,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嘴唇动了动,却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这个…… 小的也不太清楚,是、是何监军的人负责卸粮的……”

“哦?是吗?”

帐后突然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语气里却满是讥讽。

伴随着 “咯吱咯吱” 的碾雪声,何潭穿着一件华贵的紫貂袄,领口和袖口绣着细密的银线,在昏暗中泛着冷光。

他左手把玩着一枚赤铜暖炉,炉身烫得发红,右手背在身后,身后跟着两个腰佩弯刀的亲卫,步伐沉稳,眼神锐利如鹰,一看就是练家子。

何潭走到吕彦昭面前,微微仰着头,目光自上而下地打量着他,像是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暖炉在他掌心转了一圈,他嗤笑一声:

“吕御史倒是勤勉,深更半夜不好好在帐中歇息,跑到这粮营来查探,怎么?莫非觉得某这个监军,连几车粮食都管不好?”

说话时,嘴角勾起一抹倨傲的弧度,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

吕彦昭心中冷笑。他早查清了何潭的底细,此人原是当年构陷父亲的陆峻的副手,陆峻伏法后,他靠着溜须拍马攀附上了李辅国,才混到如今的监军之位。

此刻见他这般嚣张,反而压下了心底的火气,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微微拱手:

“何监军说笑了。只是方才巡营时,听见几个士兵抱怨口粮不足,某既担着监察之职,自然要过来看看,免得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只是这帐中的粮食,看着似乎与账册上的数目对不上,还请监军为某解惑。”

他说话时,脊背挺得笔直,眼神坦荡,没有丝毫退缩。

何潭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上前一步,伸手拍了拍吕彦昭的肩膀。他指腹上戴着一枚碧绿的玉扳指,冰凉的触感透过锦袍传来,让吕彦昭的肩膀微微一僵。

“吕御史还是太年轻,不懂军中的门道。” 何潭凑近了些,声音压低了几分,语气带着几分施舍般的耐心,

“近来我军追击史朝义残部,沿途损耗本就不小。再说,有些粮食,是某特意调去给前锋营了 —— 怎么,吕御史还信不过某的调度?”

吕彦昭的心猛地一沉。白日里他特意去见过前锋营的将领,对方提起粮草时,还唉声叹气地说口粮紧缺,压根没提收到额外调拨的粮食。

这何潭,分明是在撒谎!

他正想开口追问,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何潭身后亲卫腰间挂着的粮袋。

那粮袋是深褐色的粗麻布,上面绣着一个小小的 “史” 字,针脚粗糙,却是叛军粮草的标志性样式。

他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顺着何潭的话点了点头,语气带着几分 “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是某多虑了。既是监军调度,自然有道理,某信得过。只是夜寒,监军也早些歇息,某再去别处看看便回。”

何潭见他服软,脸上的倨傲更甚,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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