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母闹成这样,警方也没办法。不得已,只得疏散人群,找了几个日常和二花比较近的女孩子来作证,她们面面相觑:“周五从早上开始,就微微下着雨,大家都有些恍惚。二花向来独立,上课的时候肯定在的。课间——课间好像也在教室吧——”
“别说好像!”赵母死死抓着王二花不放,“要明确!”
几个姑娘不敢说谎,可她们也非常恍惚:“谁专门去盯着别人呢?”
“看呀!听呀!”赵母癫狂一样喊,像是一只老鹅,“一个好学生,独来独往的?你不和同学一起交往,也不和同学一起玩儿?这就说明你有时间去做别的事了!”
“不在又怎么了?”范雄显然不耐烦了,“哦不在就是她电死了你闺女?她就不怕触电,她硬逼着你闺女站在那电线绳子上不动,然后当着你闺女面拉上了教室里的电闸?你觉得你闺女是站着不动那种人吗?!”
“那她就是骗她站上去的!”赵母的眼睛已经快要凸出来,“她不能提前拉好了骗她站上去?总之,周五那天,要是没人作证她的行踪,那她就是凶手!你们抓了她给我女儿抵命!”她死命掐着王二花,直到二花的手臂被她的指甲划出了几道血痕。
她快要接近真相了。
调查人员认为这也是个办法,最起码,先把这位悲伤愤怒的母亲控制住的办法。
范雄维护着二花,捋着时间线讲道理,说:“电工来抄表的时间是八点半,那时候学生们正在上课,电工也说了,他看电闸的时候是合上的吧?第一个课间是八点三十五到八点四十五,你们谁见王二花了?”
一个后桌的女孩子怯生生说:“我可以作证,那个课间,二花在座位上发呆,哪里也没去。当时我还向她请教了一个问题,所以我很清楚。”
范雄点点头,又问:“第二个课间,也就是课间操时分,九点四十到十点钟,你们谁见王二花了?”
“呃——”这下是短暂的沉默。那女生说:“那时候——那时候我们好像都下去做操了——我没有印象了。”
赵母又跳起来:“听见吗?她又没证人了!”
范雄瞪了她一眼,道:“你能不能冷静点儿啊!那个丫头不是说了吗,做完操看见赵良和王二花跑去旧厕所那里见面、说话了。从那边再跑回来,是东一头的西一头,哪来的时间?”
赵母被噎了一句,不说话了。
“好吧,说下一个课间,你们谁见王二花了?”
这时候,所有人都沉默了,好像大家都没见到王二花。
范雄又问:“中午呢,放学后你们见到王二花了吗?”
还是沉默,那女孩子说:“放学后,就大雨了,大家都急着往食堂和宿舍赶路,也没怎么看呢。有些女孩子中午要洗头或洗衣服,也是不回宿舍的,这谁会去盯着别人呢?”
也就是说,按照赵母的思路来看,王二花并不是没有拉电闸的时间。
范雄问二花:“二花,你说,你那两个时间点去哪里了?”
二花沉默着,稍显稚嫩的脸庞好似一朵雨打伤了的木芙蓉一般微微啜泣。
“她有动机!也有时间!”赵母的牙龇出来,更是进抓着二花的袖子不放手,仿佛一松手,二花就会像一阵烟一样跑了似的。
“二花?说话。”范雄的眉头稍皱了一下,他有些不稳了。
“我作证!”忽然,人群里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来。众人回头一看,是张涵涵举起手来。
“我作证!”张涵涵咬着嘴唇,“从早到晚,二花的行踪我都可以作证!”
调查的同志看赵母已经是无法控制,只得询问更多证据:“好吧,你说说。”
张涵涵似乎有些害怕,听到这句话后咽了一口唾沫,定了定神才回答:“第三个课间,也就是十点五十那一阵,我来例假了,但是我没有带卫生巾,托二花一下课就帮我去校门口买。钱是我给她的,上面还用铅笔写了我的名字,你们不信就去查。”
赵母愣怔了一刻,连连说不信。调查的同志只得立刻派人去核实情况,赵母非要跟着。
小卖部的人给出了明确答复:“因为下大雨,也没人来,那时候确实只卖出了一包卫生巾,是一个女孩来买的。”
赵母不信、拉过张涵涵和王二花,问:“你看,这俩丫头到底是谁?”
两个一般高的姑娘,都梳着马尾辫,张涵涵长得白嫩可爱,王二花略黑瘦些。但——一阴暗的小卖部连窗户边都堆满了商品,逆光的情况下谁能分清谁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