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要放三天的假期，言衷来找二花：

“爸爸说，你才来江州，还没有亲自贺你考上大学，所以趁这个假期邀请你回家吃晚饭。你不会拒绝吧？”

拜访前辈本是计划中的事，就算言衷不提，姚菁也要去，只是她没想好什么时候去。既然言衷说了，她顺水推舟说：“本来也要去拜访的，只是没有合适的时机。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言衷不满意她生分的态度，说：“从前你和我都没有这么客气，现在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反而做作起来了。”

姚菁不理他，问正经事：“你爸爸喜欢什么？我要带点什么礼物才好呢？”

这话算是投到言衷心里去了，他手臂抱胸，咬着牙，酸意毕现：“领带夹，我看就挺好的。”

“嗯？”姚菁似乎很防备似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提到了领带夹。

言衷说：“我瞧见你从国贸带了东西去送人，可到底也不知道你要拿去送谁。送谁的？那个老头？”

“你爹。”姚菁挑衅似的回嘴，那表情她自己都感觉到很欠抽。她说：“你跟踪我？”

言衷不屑：“我是那种人吗？我是怕你被人骗了！”

“哦。”想来也知道，言衷不是那样的人。姚菁懒得和他纠缠，只说：“走吧，早去早回，我还要复习功课呢。”

车子驶出江州，再进入安州，一路上，姚菁都在呼呼大睡，言衷想找个话题都不得空。他也看出来她是故意的，她不愿意多交流，一直防备着言衷，就好像言衷要从她那偷心似的。

这是姚菁第一次来到言响家。这里是临湖的联排别墅，园林景观做的尤其好。言衷家的落地窗还可以看到整个湖景，远远一条飞虹似的桥梁横架湖面，实在是很不错的视野。

保姆皮嫂从厨房出来，笑道：“言衷回来啦？言先生说他下午会早点赶回来。言衷，和你朋友坐一坐，喝点茶解解乏吧！”

茶喝了几口，干坐着属实没劲儿。再看言衷，也是别扭地坐在一旁，仿佛这并不是他自己家似的。

“你家这么大，带我参观参观？”姚菁提建议。

“哦。好啊，好啊。”言衷腾一下站起来，好像姚菁这句话打开了他什么开关似的。

两个人走上二楼去，走廊倒不是很宽。言衷的房间在最后面，他一面往前走，又时不时回头来看姚菁跟上了没有。

不出预料，言衷的房间干净地像一家新开的酒店，所有东西都摆放有序，几乎看不出有人住的样子。唯有书桌上的几张照片能稍稍吸引姚菁的注意力。

最大的一张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言响没怎么变化，言衷倒是线条圆润，不似如今这样线条明显。这也是姚菁第一次看到言衷妈妈杨沐的影像。杨沐有一种那个年代独特的气质，温婉却不失英气。

杨沐和言衷长得太像了，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这是你妈妈。”姚菁回过身来问言衷，很惊喜，“你妈妈好漂亮啊。”

言衷略有点得意，又有点不好意思。都快二十的人了，他还露出一种小孩子特有的表情，说：“不然，能生出我这样漂亮的孩子吗？”

第二张照片上的人更多，言衷的年纪也更小。言衷一个个指出给姚菁看：“这是我姥姥姥爷，这是我姨奶奶一家，这个，这个站着的是我表姨。”

“哇，你们几代的关系都这么好吗，居然都拍进了全家福？”姚菁觉得不可思议。

言衷说：“姨奶奶家早就定居温哥华了，他们那个年代的人，有很多选择出国的。拍照片那一年，他们是专程回来看我妈妈的。大家趁着妈妈身体还可以，就拍了全家福。”

“看来你也很爱他们，不然，不至于把这照片放在书桌上吧？”姚菁哈哈一笑。

言衷瘪着嘴：“还不是我姨！她硬要放，每个月都来检查！”

“小姨每个月都回国？”姚菁心想这是钱多了烧手，还是就喜欢坐飞机玩儿啊。

言衷道：“表姨在国内定居，她在江州。”

“哈哈哈。”姚菁笑，“小伙子，你很有福气嘛，连你小姨都这样爱你。”

说着，她又去取那个极小的相框来看。那相框是个双面玻璃的，前面是红色的福字，后面似乎还夹着一张小小的一寸证件照，不知道是谁的。若不专门拿起来来看，是注意不到后面还有这么个小玩意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