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禹水来到县衙后堂,袁县丞跟庞主簿都已经在堂里了,一见他进来,袁县丞笑着问了一句:“大人一向早到,今天却有些晚了。是昨天骑马往返几十里太过劳累所致吗?”
施禹水点点头:“本县先前在家时骑过马,只是没有跑过这么远的路,着实累到了。”
庞主簿讪笑着说道:“大人,属下昨天在白家城里的宅院守了一天,除了看宅子的人之外,没有别人出入过。”
施禹水“嗯”了一声:“本县昨天在白家详细询问过白家人这些天的行踪,白家的家主两个多月前中风昏『迷』,家中人接连照顾了一个来月,接着又是采茶季,又都忙着采茶制茶去了。若是他们所说不假,梅家的事就不是白家找人做的了。”
庞主簿岔开了话题:“大人昨天临行前说衙门前面的公文不整齐,回来要跟属下们商议,属下们久等不见大人回来,都散了衙家去了,请大人恕罪。”
施禹水摆摆手:“不罪不罪,是本县回来的晚了,你们总不能干等。”他坐了下来:“本县看衙门里出的公文告示等,都是直接张贴在大门两侧的墙上,若是过期了又是直接撕下来,墙上难免留下些纸屑糨糊,不大雅观。”
袁县丞忙问道:“大人的意思是?”
施禹水伸手比划了一下:“本县打算,在县衙大门两侧三尺距离处,树立两面这么大的告示牌,均一人来高。西面的这块专门用于衙门出告示公文。”
庞主簿立刻笑着表示支持:“大人真是高见,这样县衙大墙确实整洁多了。”
袁县丞也觉得不需要反驳:只是小事罢了。他只提了一个问题:“大人打算立两块告示牌吗?县衙坐北朝南,理应是东面的告示牌为尊,大人为何要用西面的这块出公文?”
施禹水笑着说道:“东面的这块,本县打算给县学用。”
这下两人都吃了一惊:“县学?大人要把县学开起来?”
施禹水点了点头:“本县日前到真阳县去,曾经跟真阳县令说到县里学子们,真阳县令曾提到真阳境内连续三科都有得中进士的人。本县细想,浛洸县似乎多年来无一人中进士,在真阳县令面前,本县自觉面上无光,因此打算重开县学,想要培养出几个进士来 ,至少培养出一个举人来。”
庞主簿笑得很苦涩:“属下多谢大人了。不瞒大人,属下虽是举人,却是挂着真阳县学的名头中的举。”
施禹水安慰了他一句:“等县学修整好了,本县的人都可以来就读,慢慢就能好了。本县想把目前县学在县衙内的大门封掉,另开大门直通大街。”
袁县丞点了点头:“县学在县衙内出入,学子们是能安全许多,可惜县学大门能通到花园,花园又直接连通了后院,万一有女眷在花园里,当面撞上了着实不好,封掉里面的大门属下看可行。”
施禹水便吩咐他:“袁大人去唤人准备立告示牌的事吧,等立好再来寻本县,便可出告示了。”
袁县丞答应去督办立告示牌的事就离开了。
施禹水又对庞主簿说道:“庞大人,县学改建之事就交给你了,里面也有需要改造的地方,这一点你去寻本县的二管家问清楚。”
庞主簿笑着答应,又犹豫地问道:“大人,改造之处多吗?会不会花费很大?从何处支出?要不要下属去寻几个商家孝敬一下?”
施禹水笑了:“庞主簿先去看看,寻人估价之后来跟本县报备,从县里的税收中支出,本县到时候会出具公文给上官的。”
庞主簿诺诺地离开了。
施禹水也离开大堂到后堂翻看卷宗,他一边看一边在心里盘算:县内有三处银场,都有军队驻兵看守,银场出银不需要跟县衙交税,但是要跟县衙报备每年出了多少银矿出产银矿的质量能熔多少银锭等。他仔细核对历年的数据,半晌摇了摇头:单从卷宗上看是看不出来什么的,但是自己初来乍到,又不能贸然说要去银场检查,太容易跟当地驻军起冲突了,虽然文官比武官级别高,但是在这么遥远的地方……还是文武和平共处来得更好。
正看时,施水谷进来了:“大人,庞主簿那里说要去看县学,又要寻人估算花费,忙得很,叫我别在主簿廨碍事,我来看看大人还有没有别的事叫我去做。”
施禹水沉『吟』了一下,决定先问他成亲的事:“暂时没有别的事交给你做,不过我有个私事想问问你。你今年有十九岁了对吧?我记得你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施水谷点点头:“对,早先我不是就跟大人说过了吗?弟弟还小,妹子也还没到出嫁的岁数。只有一个姐姐是嫁出去了的。”
施禹水笑了:“嗯,你家里人对你成亲的事有什么打算?”
施水谷摇摇头:“原先给我说了一门亲,半截河村的一位娘子,媒人说亲的时候把那位娘子捧得,简直是十里八乡再找不出这么好的娘子了那样,我娘被媒人忽悠的没去相就下了定。过了几次礼之后,跟我同岁的几个小子偷偷来寻我,说半截河村那天有个圩市,喊我一起去逛逛。他们帮我打听那家在哪儿,叫我偷偷去看看浑家。”
“我一时心痒就跟着去了。结果……回来我就叫我娘去退亲了,把那个媒婆好一通数落,还跟族里人说了,以后说亲再不能让那个媒婆上门了,嘴里没有一句是真话。”
施禹水笑着问:“是生的不好吗?”
施水谷难得地『露』出了窘迫样:“是,她本来长的还行,就是脸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块白一块不白的样子,看着怪吓人的,我怕自己以后半夜睡醒了吓着……”
施禹水哈哈大笑起来:“媒婆当时是怎么说那位娘子的容貌的?”
施水谷想了好半天:“媒婆直接找我娘说的,我娘后来跟我学的话,说是什么腹有诗书气自华?”
施禹水不禁捧腹:“腹有诗书气自华?诗书可不就是白纸上写黑字?这是脸有诗书了……”
笑了好一阵之后,施水谷才接着说道:“后来我就跟我娘说,再有媒婆说亲的话先去相相,不然我可不敢成亲了。我娘知道那个娘子的事之后,也跟我说后悔,不该全听媒婆的,又说以后一定给我说个长的特别好的补偿补偿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再说亲,我就跟着大人出来了吗?我爹跟我说了,要是大人你觉得有合适我的娘子,就叫我直接成亲,过后把人带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见见就行了。”
施禹水便问道:“前两天过堂时候,堂上指认梅四收买庞主簿要害死方郎中的梅家女使,叫夏桑的那个,我怕梅家对她不利,由官府出钱给她赎了身,你看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