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伦不想再绕弯,既然合作不成,也打探不出沈家传人的消息,那就只有摊牌了,实施“完璧归赵”。
于是,亚伦说道,“沈老夫人不要打着‘帮助’的旗帜,大谈‘帮助需帮助之人’,沈家与亚伦家族之所以建立起百年交情,难道不是沈家看中了亚伦家中的两个宝贝物件吗?”
“亚伦先生”,亚伦刚提到“宝贝物件”,无忧老爷子开口喊了亚伦,老伴儿已经把对手的挑衅还了回去,他们不仅不知进退,还一味地变本加厉地谈什么“济世宝贝”,特别是提到“尘儿不测”,老爷子听到此四字,心肝都疼,尽管尘儿没事了,但那也是尘儿的造化使然,怎能说是与“闯入者”共渡危难呢?还提及“历史”,难不成,沈家祖奶奶救了亚伦家族当年的继承人,正当收取诊金,还有错了?
无忧老爷子的一声“亚伦先生”,刺激了四位“闯入者”的神经,四人马上望向了无忧老爷子,特别是亚伦,眯眼盯着沈家的这位老女婿。
“可以回顾历史”,无忧老爷子淡然言道,“我们从不回避历史,相反,认知历史,是为了更好地热爱今天,亚伦先生,一而再,再而三,表达出亚伦家族与沈家的所谓‘交情’,那好,我们就谈‘交情’,此‘交情’,莫过如,医者治病,患者付诊金,仅此而已”。
亚伦听到沈家老女婿把近百年前之事,淡化为一笔买卖,原本坐在座位之上,立刻跳了起来,并上前几步,盯着老爷子,随即,又“哈哈”大笑,而后,眼里射出飞刀,冷声说道,“无忧老爷子,您恐怕不知历史吧!亚伦家族与沈家的历史,可不仅是医者与患者这般寡淡,那可是,两个家族文化共融的历史,此份‘交情’担得起‘厚重’二字”。
“哈哈”,期间,一个坦荡的女声笑了起来,君楚老夫人听到亚伦尽然提到“文化共融”,心说,他们好意思自我标榜“文化共融”,如何“共融”?强取豪夺于别人家吗?于是,君楚老夫人掷地有声地言道,“想我炎黄儒道、诗经离骚、唐风宋雨,上、下五千年,名副其实堪称‘厚重’二字”
君楚老夫人把亚伦标榜的“厚重”重新做了解意。
紧接着,陆老爷子没有予亚伦喘息的机会,接过老伴儿的话,言道,“沈家祖传‘玩意儿’蕴韵于中华上、下五千年间,根植于炎黄子孙之中,我们的‘玩意儿’从来都广济于世,但却不容外来人扰乱视听、虎视鹰瞵”。
陆家二老的相互配合,把亚伦、本森、浅仓、远藤刚才所有的言论,不仅完美地驳了回去,同时,亦警告了“外来人”,我们自家的“玩意儿”“广济于世”,这难道不是“惠及人类”吗?但,也不容“外来者”虎视鹰瞵。
到目前为止,双方较量中,亚伦方高调、狂傲,而沈家二老的反驳虽低调、谦逊,却低气十足,陆家二老的反驳铿锵有力,彻底把亚伦他们此番踏入中国的目的昭然若揭。
被四位老人家怼回去的亚伦四人,撕下了伪装面罩,四人怒目对着四位老人,亚伦声音异常冰冷地说道,“沈老夫人,你们这是狡辩,做无畏地挣扎,大家都不要浪费时间,我可以马上把沈家收归为亚伦家族的附属产业”,而后,他转向陆家二老,用轻蔑的语调说道,“陆家,是吧,哼,如今陆家是否姓‘陆’?也在我的一念之间,所以,四位老人家,可要想好了”,亚伦把最后一句话拉长了语调。
“四位老人家”,远藤也站立在客厅中央,一副痛心的样子,说道,“不要意气用事嘛,您们算是高龄年纪了,现在的世界,可不能用您们的老眼光来看待,我看,这样吧,我们从来都是明人不做暗事,想必,尘儿小姐已经脱离危险了吧?”
远藤又把话绕到了尘丫儿身上,于是,四双眼睛盯着四位老人,他们都想从四位老人的情绪变化上,来判断,沈家传人的消息,但是,令他们失望了,四位老人家巍然不动地坐在主座上,没有一丝失态的样子。
看着四位老人的表情,远藤回转身来,冲着亚伦一歪头,亚伦自然接收到了远藤传递过来的信息,看来,这四个“老的”,真是顽固不化分子,那就不用跟他们再绕了,是该结束了。
于是,亚伦挑眉目说道,“沈老夫人,既然你们对尘儿小姐的生、死都视而不见,那么,我也无话可说了,还有沈家传世秘籍,沈老夫人说成了‘玩意儿’,我也无可厚非,而且,沈家似乎要走固步自封的老路,当然,不顺应世界的变迁,一味闭门造车,我也不能强人所难”。
“我无话可说、无可厚非、不能强人所难,但是....”亚伦话风一转,眼里放出寒光及飞刀,直视淑尤老夫人,说道,“我想说的是,近百年前,亚伦家的一对宝贝,被沈家作为诊金,蒙骗而去,现在,是到了结的时候,沈老夫人难道不应该把我们亚伦家的宝贝‘完璧归赵’吗?”
听到亚伦终于提到了那对宝瓶,还说是沈家“蒙骗而去”的,陆家、沈家所有人都气愤异常,世上真有此不要脸之人,原本就是我们的宝贝,被列强强取豪夺了去,我们通过正当手段,治病救人,以诊金换了回来,竟被说成“蒙骗”,而事过近百年,还敢来讨要,竟还说成了“完璧归赵”,宝贝本就是我们自家的宝贝,何来“归赵”?真是岂有此理,“四大金刚门神”真想把此四个“闯入者”扔出去。
“亚伦先生”随即,无忧老爷子正色言道,“沈家以‘诚’而立世,百年前,我家祖奶奶被迫出诊,事先是商谈好诊金事宜的,医者、患者是你情为愿,谈何‘蒙骗’?亚伦先生此等颠倒黑白之说,难不成是亚伦先生家中传统?”
无忧老爷子在关于百年前沈家祖奶奶出诊之事,均是抓住重点,出诊治病,收取诊金,这本就是平常事,怎能被亚伦杜撰为“蒙骗”呢?而且,老爷子话语中,特别用了“被迫”二字,就是告之亚伦,沈家治病救人,可是“被逼迫”的。
“什么?”亚伦听到沈家老女婿提及“沈家以‘诚’立世”,且是“被迫”出诊,特别是最后一句“颠倒黑白、家中传统”,亚伦怒火中烧,觉得他不予以这些老不死的一些颜色看看,这些老不死的还真不知道,世界是何人的?
于是,他喊出了一声“什么?”而后,目露凶光,以快速的语气,对着主座位上的四位老人叫喊道,“沈家是以‘诚’立世吗?沈家是医者吗?”
“打着治病救人的旗号,却把我亚伦家里的传世宝贝蒙骗而去”,亚伦声嘶力竭地控诉着,好似,他们是受害者,继而,他盯住淑尤老夫人,“沈老夫人,你们口口声声宣扬的‘医者仁心’,在沈家这里,可未曾看到,我只知,沈家祖上老太太,不择手段、欲擒故纵,如今还说成是‘被迫出诊’,哼,那位老太太被‘迫’了吗?难道不是为了我亚伦家里的一对传世之宝吗?”
客厅里回荡着亚伦愤怒的声音,如今的亚伦,完全没有了优雅、高贵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与疯狂,其脸已经变得扭曲、狰狞。
“亚伦先生,你得庆幸,你们家里有此传世之宝”,陆老爷子不容亚伦在继续这般无理地叫嚷、控诉下去,完全是恶人先告状,于是,声音威严地宣布道,“且,用为诊金的传世之宝,原本就不属于你们,你们是如何得之此传世之宝?我想,亚伦先生及其先祖,是心知肚明的,如果亚伦先生遗忘了,我们不介意告之”。
陆老爷子铿锵有力地声音回荡在客厅里,继续说道,“当年,可是你们找上沈家祖上老太太的,其中过程,也不用我们赘述了吧?沈家祖上老太太,用自家医术,救活一命,作为诊金,换回了属于我们的宝贝,如若,沈家祖上老太太无此本事,救活不了贵先祖一命,你们会支付诊金吗?”
“我们能收回,我们流落在外的文物,全在于沈家祖上老人的一片赤诚之心”,陆老爷子虽已是八十余岁的老者,但目光如炬、声如洪钟,最后,老爷子总结道,“亚伦先生,我们从来都是往前看的,历史已成过去,但,如果还要抱残守缺,不与时俱进,那我们,只能深表遗憾了”。
陆老爷子一番话下来,把近百年来,沈家与亚伦家之恩怨,不仅做了总结,还给出了结论,那就是,明白地告之亚伦一行人,是“抱残守缺”?还是“与时俱进”?你们选择,既警告了亚伦一行人,也教授他们面向未来。
但是,俗话说,垂死挣扎,此四字正是现在亚伦的写照。
陆老爷子话音刚落,亚伦也不知是气愤使然,还是对事态的发展,已远远超出其预期,且,已不是他能控制得了,完全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
一句不知是否经过他大脑的话冲口而出,“我们亚伦家祖上老爷子之病,是否是沈家祖上老太太治好的,谁又能给出疹断报告呢?但沈家把亚伦家所收藏文物强占而去,却是事实”,而后,他望向主座位上的四位老人,又狂言道,“难道不是吗?”
亚伦话音刚落,远藤马上声援了亚伦,快速地说道,“近百年前,沈家祖上老太太是否真实救治过亚伦家祖上老爷子?作为患者家属,是最有发言权的,沈家要证明,其祖上老太太救治了亚伦家祖上老爷子,还请拿出证据,以服后世人之悠悠众口”。
“远藤君说得不错”,本森随即也声援道,“沈家不能仅凭一对作为诊金的宝贝,就能说是救人的回报呀?作为医学工作者,我们是最注重医学证据的”。
浅仓也不甘落后,马上接话说道,“是的,本森教授说得不错,作为医学工作者,除了医学证据,我们还有严谨地治病方法,可是,沈家祖上老太太拿什么来证明,亚伦家祖上老爷子是其医治好的呢?”
亚伦、远藤、本森、浅仓发表完他们的言论后,四人均傲慢地看向了主座位上的四个“老的”,一副你们是“骗子”,他们才是“被骗者”的姿态。
此时,客厅里,除却亚伦四人,浩博、和千凡、多吉、广财四人浑身散发出寒冰之气,即使以“受害人”自居的外来者四人,也感受到了周围冷气徐徐来之。
再看主座位上的四位老人家,却面带笑容,根本没有把亚伦四人的自圆其说放在心上,而后,四位老人家一起站立了起来,目光均望向前方。
李伯也站立在四位老人家前面的位置,等待着四位老人最后发号施令。
看到四个“老的”站了起来,亚伦四人心虚地、有意识地挺直了身板,就听无忧老爷子平静地言道,“送客”。
听到主座位上的人说出“送客”二字,亚伦、远藤、本森、浅仓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就“送客”了呢?这四个“老的”不是能言善辩吗?怎么不把他们的话驳回去呢?四人一致认为,是四个“老的”词穷理尽了。
而浩博、和千凡、多吉、广财在听到无忧老爷子下达地逐客令时,心情瞬间好转,是啊,还与这些人“闯入者”废什么话呢!直接赶走,才大快人心呢!
于是,浩博四人同时来到了亚伦四人跟前,李伯也急步来到了亚伦四人跟前,铿锵有力地向亚伦四人说道,“请吧!”
亚伦、本森、浅仓、远藤没有想到,他们会被人家赶走,四人涨红了脸,杵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就听身旁再次响起了一声合声,“请吧!”是李伯、浩博、和千凡、多吉、广财异口同声的声音。
最后一声合声,亚伦真真切切地听明白了,他眯眼环顾了客厅四周,眼睛最后停留在客厅墙面上的“和光同尘”四字上,他正了正身,恢复了原有的优雅、高贵的神态,嘴角轻动,说道,“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