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一手撑着下巴,摆出一副闲聊的姿态。
“其实我都没上过几天学,”她半真半假地感慨,“就佩服你们这些什么都懂,什么都会的文化人。”
“文化人”三个字,她咬得有些刻意。
周景川沉默了片刻。
堂屋里只剩下墙上挂钟“滴答”的声响,一声,又一声,敲在唐瑾瑜的心上。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
“我也不是什么都会。”
他的视线,终于再次落回到她的脸上。
“就是比旁人多念了几年书而已。”
唐瑾瑜定定地看了他两秒。
她点了点头。
“既然你懂这么多,那留在自家那边当个老师应该都绰绰有余吧,为什么要来我们这儿啊?”
周景川的眼睑猛地垂了下去。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洒出一片浓重的阴影,遮住了他所有的情绪。
“我不是说过吗,我父母去世了,我不想待在伤心地,就出来了。”
他声音有些低。
“哦。”
唐瑾瑜应了一声。
见他这副模样,就是不想再多说了。
她也没再追问。
“那你继续教孩子吧,”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去铺床。”
说完,她转身就朝里屋走。
走了没两步,她又鬼使神差地停下,回过头去。
堂屋昏黄的灯光下,男人高大的身影微微前倾,正低着头,耐心地指着连环画上的字,教着两个孩子。
他的侧脸轮廓分明,神情专注。
嘉言和嘉语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听得无比认真。
唐瑾瑜的心,忽然就这么静了下来。
这个男人,肯定有秘密。
但转念一想,这个世界上,谁又没有秘密呢?
就像她自己。
重活一世,不就是她身上藏着的,那个天底下最大的秘密吗?
既然他不想说,那她就不问了。
只要他愿意跟她好好将日子过下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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